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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暖阳洒在青砖黛瓦,赤红灯笼绸布高低错落挂在房檐之下,寒鸦却在枝头叫个不停。
沈府满目皆是喜庆的红色,门外敲锣打鼓的热闹声、路人吆喝讨喜钱的声音分外红火。
但府内花厅仿若幽深空谷一般寂静。
沈婉鸢木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花厅,心中的苦涩已然要把她吞噬。
今日原是她定亲的日子,但现在却早已过了吉时,莫说是见到男方家中的礼官仪仗,便是来通传的人都没有。
沈母抚着胸口重重地咳了两声,揪动着沈婉鸢的心尖,她赶忙抚着娘亲的后背,担忧道:“娘亲先回去吧,我和爹爹等着便好。”
沈父的眼中也满是忧虑,连连点头赞同。
沈母强扯出一抹笑意,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安抚道:“这么多年,鸢儿掌管中馈实属辛苦,现下定亲这好日子,我怎可不在?你们莫要担心。”
倏然,沈府的院门外忽然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敲锣打鼓的声音也瞬间停歇。
沈婉鸢立刻站起身向外看去,欣喜地呢喃道:“莫不是来了?”
院中快步急促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沈婉鸢笑着抬头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楞在了原地
一队官兵整齐划一的出现在家中小院,他们身着绣着海东青军服,人人手持一柄利剑,为首的将领周身皆是肃杀之气。
以雷霆之势踏进花厅之中,重靴毫不顾忌地踩碎了定亲所用的琉璃小灯盏。
为首的将领快速举起一枚明黄色绣龙纹的卷轴,他高声斥道:“正六品户部主事沈天参与户部永宁州八百万赈灾粮掺假克扣,犯欺压百姓之事,罔顾朝廷大计,着羁押重狱,择日宣判!”
沈婉鸢瞬间瘫软在圈椅之上,她看着禁卫军快速地给爹爹戴上了枷锁,快步跑上前去,揪着将领的衣袖,质疑道:“我爹爹为官十八载,一向谨言慎行,怎会犯罪?你们可有证据!”
为首将领冷冷说道:“陛下亲下旨意,姑娘莫不是在质疑圣意!”
她眼中满是固执,正欲辩驳些什么。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鸢儿!”
“夫人!!”
听着侍女的悲鸣,沈婉鸢倏然回首,氤氲的血雾突然遮住了她的视线,铁锈的血腥味瞬间包围了她的身体。
沈母突然喷出的鲜血已然使沈婉鸢慌了神,她踉跄地扑在地上,摸着娘亲尚有气息的鼻尖。
她急促地推着侍女,“快去杏林坊唤郎中”,又冲着门外高声喊道:“林妈妈,赶快把娘亲抱回卧房。”
“快走!”
禁卫军高声喝斥使得沈婉鸢赶忙又向外看去,望向羁押着爹爹的队伍已然要走出街巷。
她踉跄地追赶过去,气喘吁吁地扶着大门,高声喊道:“爹爹!”
“照顾好你娘!”沈父哽咽地声音消散在空中。
沈婉鸢看着逐渐消失在幽长街巷的黑衣官兵,她倚靠着门瘫坐在冰冷的青砖之上,强撑了许久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数九隆冬的寒风吹得眼睛红肿胀痛,心尖的胀痛却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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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拔下针灸,沈母呼吸逐渐均匀,但面色却回不到之前的红润。
他看着床榻之上脸色惨白的沈母,摇了摇头,叹道:“夫人若是再出现吐血晕厥,只怕回天乏术。”
沈婉鸢身子瞬间变得冰凉,眼中满是卑微的乞求:“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夫不知,现下靠药吊着,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还有上月的账,还劳烦姑娘结一下。”
她眉眼低垂,从荷包中取出一枚还贴着喜字的翠玉佩递给了郎中,再次问道:“我娘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郎中摇了摇头,他指着皇宫的方向,轻叹道:“姑娘既然生在官家,为何不试试那里?”
沈婉鸢眼底闪过一抹黯淡的光。
安顿好母亲后,她冰冷的手指捏着祖父的请帖,一家一家的敲响了朝中部分官员的大门。
祖父曾是朝中正二品礼部尚书,她祈求着祖父曾经的同僚门生能帮帮沈家,救救父亲。
但听到她自报家门的那一刻,每户看门人视她如牛鬼蛇神,唯恐关门的速度不够快。
在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下,每一个人都是蝼蚁。
她难以相信清贫多年的父亲,竟然会与赈灾粮掺假事件扯上关系,这其中一定有冤屈。
沈婉鸢的鼻尖已然泛红,双颊被风吹得惨白,睫毛上还有着几滴晶莹的冰珠,泛红的手指攥着鲜红的婚书。
站在忠勤伯府门前,沈婉鸢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希冀,叩响了冰冷的门环。
街巷四下无人,叩门的声响却分外清晰。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敲了多久,鹅毛大雪已然落满了沈婉鸢的发髻,她浑身微微颤抖,心中的一抹希望已然被浇灭,现下只是木然地叩门,抓着这最后一份救命稻草。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她一双杏眸微亮带着几分祈求,沙哑地说道:“沈婉鸢求见...”
睫毛上的雪花遮住了她的视线,还未看清开门的是谁,一张冰冷的信笺便甩到了她的脸颊上。
“沈家姑娘,你可莫要再来了,真晦气。”
还未等她回过神,一盆还冒着热气的鸡血倏然泼在了她的身上,浑身的衣衫都被浇透。
沈婉鸢楞在原地,看着面前砰然关上的厚重府门,才反应过来自己遭受了这般大的欺辱,
她手指紧攥,眉目之间满是愤然,冻得僵硬的手指紧紧捏着满是血水的信笺。
在昏黄的灯笼下,沈婉鸢已然看到了信笺上写着“退婚书”三个大字。
她原以为忠勤伯府会体面的结束这一切,却没有想到苏夫人竟然如此对她,便是丧家之犬也不会遭受如此待遇。
她眼中满是受辱的泪水,用浸满鸡血的外袍愤然在外墙上写了几个大字。
“小人!”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被人羞辱到这般田地,她不在乎大家闺秀的规矩和教养。
看着面前的一切,泪水都不受控的滴落。
倏然,一道爽朗的轻笑声传到了她的耳中。
沈婉鸢回头朝着街道望去,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把素雅的油纸伞,她还未说话,便听撑伞之人恭敬地说道。
“沈姑娘,我们主子邀您一叙。”
撑伞人身后有一架奢华的马车,由三匹高大玄色宝驹牵引,硕大的车厢由紫檀木制成,黄金镶嵌其中。
沈婉鸢招惹不起达官贵人,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们主子,”朝着马车福身行礼后,她便转身离去。
“若是孤能救你父亲一命呢?”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她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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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两盏琉璃宫灯辉煌如同白昼,淡淡的香味在沈婉鸢的鼻尖环绕,一身血腥味的她仿若误入天宫的小兽。
主位上肃王陆珩端坐在软垫之上,他穿着一袭玄色绣四爪金蟒祥云纹长袍,剑眉星目,倨傲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凌冽,天皇贵胄的威压使得沈婉鸢赶忙低头。
新帝冲龄,先帝殡天之际着册封肃王为摄政王,他权势滔天,势倾朝野,临朝当日便斩杀了一批官员,以雷霆之势镇压了边境动乱。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他更有权势救爹爹的人了。
沈婉鸢跪地叩首,沙哑道:“臣女见过肃王爷,还请王爷救救我父亲。”
陆珩看着俯身叩首在他面前的沈婉鸢,仿若献祭一般的姿态。
她身着定亲时的红裙,身子微微颤抖,如同细柳般盈盈腰肢俯身跪在他的面前,娇柔修长的脖颈裸露。
陆珩漆黑的瞳眸愈发深邃。
沈婉鸢心中却满是煎熬,等候使得时间的流逝变得分外缓慢。
慕然,陆珩冰冷粗糙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那双满是凌冽寒意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沈姑娘当真是一副丰肌弱骨的好颜色。”
沈婉鸢心头微颤,她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但只能抓着这一根救命稻草,她恳求道:“臣女父亲一向谨言慎行,小心行事,还望王爷明鉴。”
陆珩笑道:“莫说是沈主事这次在劫难逃,便是沈姑娘恐怕都会沦落风尘。”
沈婉鸢瞳孔一震,纵然她知晓罪臣之女只有一条出路,但是此番被人淋漓尽致的展现在面前,她忽然又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压下心头泛起的恶心。
陆珩看着沈婉鸢浅棕色的瞳眸,带着几分盈盈泪光,双颊满是通红,纵然衣衫上满是血腥味,攥着他衣角祈求的样子像极了流浪的狸奴。
他俯身向前,手指抬起沈婉鸢的下巴,低声诱道:“若是孤能救你父亲一命,你可愿跟了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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