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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一簇茂密树丛里有两双眼睛注视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已看得泪流满脸,她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男的也看得满眶是泪水。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是崔子玉和孙仲梅!
孙仲梅抽泣着说道:“我觉得我们很残忍,明明还活着,却偏偏要诈死,还躲在一边看热闹,看着他们为我们伤心落泪,哭得死去活来。”
崔子玉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这样,如何欺骗得了上官龙那只老狐狸?只有他以为我死了,他才不会防范我,我才有机会揪住他的尾巴,把他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连根拔起。”
孙仲梅道:“菊姐她很可怜,小萼姐她也很可怜,飞凤她就更可怜,差一点就自杀死掉,你居然还看得下去,你是不是铁石心肠的?”
崔子玉道:“在这一阶段,我只能这样铁石心肠了。再说有小萼在,飞凤是想死也死不掉的。”
孙仲梅道:“飞凤她太爱你了,你看她消瘦得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这副模样连鬼也不如。”
崔自玉干涩地笑一笑,没有说话,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孙仲梅道:“那两个替身受这么多的英雄香火,葬的地方又是风水宝地,死得真是有价值了。”
崔子玉忽然说道:“还有两个人没来。”
孙仲梅道:“上官龙和上官小婕?”
崔子玉道:“就是他们。”
孙仲梅道:“他们会来吗?”
崔子玉道:“如果是别人,一定不会来,但他是上官龙,一个敬重对手的枭雄,他一定会来我们的‘坟前’上一炷香,以表达他对我的尊重,我太了解他这一种人了,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会不安心的,就显示不了他的高人一等,他的超凡脱俗。”
孙仲梅道:“他不怕卢伯父这些人和他拼命吗?”
崔子玉道:“在我的坟前,他们不会打起来的。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他来了。”
孙仲梅望过去,只见山岗下走来了三个人,真的是上官龙,在他的身后,跟着齐芸和一身重孝的上官小婕。
常笑枫他们远远就看见上官龙一家,他紧皱着眉头沉思一下,说道:“骆大哥,罗勇,我们先回避一下,人家是来拜祭子玉的,我们不适宜在这里。卢大侠,目前还不是和他硬拼的时候,请你务必要忍耐住。”
卢绍南道:“我知道了。”
常笑枫三人闪身进了树林隐蔽起来。
上官龙一上来就责备道:“崔子玉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真不幸,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老朋友,你可真不够朋友,崔子玉下葬也不派人来通知我们一声,如果不是我事前派人盯梢住,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了。”
卢绍南道:“你来干什么?”
上官龙道:“当然是来拜祭崔子玉。”
卢绍南道:“人是你杀的,你还来惺惺作态?”
上官龙道:“老朋友,不可以这样说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崔子玉是我杀的?天大的冤枉,再说杀人是一回事,拜祭死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说崔子玉可不是我杀的,是他不小心葬身在火海,与我毫无半点关系。老朋友,我不是来幸灾乐祸的,我是真心真意来拜祭的,崔子玉生前是我最敬重的年轻人,他走了,一个本来可以纵横天下的人走了,我当然要来送他一程,以表我对他的敬意。”
卢小萼扶着摇摇欲坠的司马飞凤,看着上官小婕,轻点一下头:“你也来了。”
上官小婕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又沙又哑:“对,我来了。卢小萼,我……”
卢小萼道:“你不用说,我明白,你这身打扮已经告诉了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爹,把你的隐虹剑暂借给她。”
卢绍南想了一想,把剑递了过来。
“多谢。”上官小婕接过卢绍南的剑,深深凝视着墓碑,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她一挥剑,用剑尖在墓碑上卢小萼的名字边刻上上官小婕的名字,然后把剑交还给卢绍南,突然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用自己的鲜血填在刻字上,深情说道:“子玉,我的血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倘若有来生的话,我还是做你的女人,做你的妻子,记得过奈何桥的时候,千万别喝那碗孟婆汤,把我和卢小萼这两个傻女人给忘记了,我上官小婕今天是你的妻子,今生今世就是你的妻子!”
她猛然脱掉孝服,露出一身鲜红的嫁衣,她跪在坟前,大声唱诺:“苍天在上,日月为鉴,我上官小婕今天嫁给崔子玉为妻,今生今世只做崔子玉的妻子,如有违誓,五雷轰顶而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
她的举动,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都在发愣的看着她。
齐芸心里酸得极不是滋味,潸然泪下。
瞠目结舌的上官龙回过神来,苦笑着道:“真是新鲜事,新鲜到我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有见过的事,哎呀,想不到我上官龙竟然有一个不在人世的鬼女婿。崔子玉,你可以安息了,想不到你死了还赢我一次,赢走了我女儿的心!本来我想上一炷清香给你的,但世上哪有岳父拜祭女婿的道理,你受不起我这一炷清香了呀!婕儿,你心愿已了,走吧。”
上官小婕走到卢小萼跟前,说道:“卢小萼,还记得在山水庄我对你说过的那一番话吗?”
卢小萼道:“记得,你做到了,我们真的同时嫁给了他,我成了他的妻子,你也成了他的妻子。”
上官小婕道:“卢小萼,保重。”
卢小萼道:“上官小婕,你也要保重。”
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张开手臂互相拥抱了一下。
卢小萼道:“就你鬼点子多,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也做得出来。”
上官小婕道:“因为我必须要这样做,否则就会没有人知道我上官小婕的丈夫是崔子玉。”
卢小萼道:“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上官小婕道:“你已经做到了,碑上的刻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卢小萼道:“可我没有穿上新娘子的衣服,实在遗憾,你成了第一个真正披上嫁衣嫁给子玉的女人。”
上官小婕道:“没关系,在我的心目中,司马飞凤太伟大了,不适合,只有你了解我,我了解你,你才配得上和我一起成为崔子玉还在人世间的妻子。你年纪比我大一点,我要尊称你一声姐姐。”
卢小萼道:“好妹妹。”
上官小婕道:“好姐姐。”
卢小萼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卢小萼。”
上官小婕道:“我也一样,还是喜欢你叫我上官小婕。”
卢小萼道:“我们来个约定,明年的今天,如果我们都还没有死的话,就到这里来。”
上官小婕道:“好,一言为定。”
卢小萼道:“其实我们真正的大姐是菊姐,当日是她救了子玉的命。”
上官小婕盈盈一礼道:“见过菊姐。”
林菊道:“有你们几个好妹妹,我此生无憾了。”
上官小婕道:“子玉,你没有死去,你活在我们的心里,永远的活在我们的心里!子玉,我走了。”
她跟着上官龙走下了山岗。
卢绍南感慨说道:“想不到上官小婕爱子玉他爱得如此深,如此痴狂,用情如此专一!”
卢小萼看一下林菊,又看一下司马飞凤,说道:“爹,深爱子玉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只不过她比别人够胆量表达出来而已。”
卢绍南道:“就单凭这一份胆量已足够别人的钦佩了呀!”
常笑枫他们从隐藏的树林里返了回来。
卢绍南伤感说道:“人死已经不能复生,就让子玉和孙姑娘在这静静的休息吧,我们回去吧。”
卢小萼道:“你们先回去,我想在这里多陪伴子玉仲梅一会。”
卢绍南叹息一声,带头下山去了。
司马钊背上神智开始有点不清的司马飞凤,跟随着下山。
常笑枫流着泪道:“兄弟,这里风光美好,你就安心住下吧,未完的事,有我们来去完成,你放心好了。”
他也离开了。
坟墓前就只留下卢小萼一个,人一走光,她就抱着墓碑低声饮泣起来,简直哭成了一个泪人。
躲在远处的崔子玉眼含噙着泪花默默凝视着她,几乎忍不住想冲过去,但是到最后却忍住了。
孙仲梅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崔大哥,别再折磨小萼姐了,不伤心死哭也哭死她了,现在就剩下她一个,我们现身出去见一见她吧,她一定能守得住这秘密的。”
崔子玉深沉说道:“既然是秘密,再多一个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现在坟墓下埋着的就是崔子玉和孙仲梅,就让我们‘死’上一段日子吧。”
孙仲梅担心说道:“她会不会因伤心过度而自杀?”
崔子玉道:“她不会,因为她是卢小萼!她曾经答应过我,无论我日后生与死,她都会活下去!”
他转身而去,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如果再看多一眼,他肯定自己会忍受不住,为了能保守他还活着的秘密,所以他必须趁自己还有自制力离开,不与卢小萼相见。
孙仲梅唯有依依不舍的跟随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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