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棉花糖小说

10. 第 10 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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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店后,云乐发现这家店真的不一般,除了各种名字让人像吃了秀珠的饭菜一样难受,装修也令人感觉像是被丢进了地狱里,各种不同花饰被挂在墙上,明明单独看着很不错,却大大小小,糅杂着挤在一起,看着就让眼睛被打了一拳的疼。

他们被请进了内室,里面铺着地垫,没有其他装饰,清爽的简直就像是两家店,云乐提起的心放下了,顶着乌景舒舒服服的趴下了。

听黑子介绍,这家店老板神秘至极,不知性别,不知姓名,和“逍遥游”一样忽然出现,后来的情况却大相径庭,老板似乎有着很不一般的脑回路,一系列与别家不同的推广,再加上奇怪的店名,组合成一套连环拳打下来,更别提着不一般的酒香,没多久这家酒肆就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云乐要了份在外头听到最多的冰冰凉凉七彩玫瑰露,别说,端上来的酒还真挺好看:一杯玫瑰色酒水,上头飘着几片小小的玫瑰和蓝色矢车菊花瓣,一小片橙子,薄荷和三色堇做杯边装饰,杯底沉着几块冰块。

得,名字还真不是虚头巴脑的。

云乐尝了一口,要了一个小酒杯倒了一点,把乌景放进去,剩下的都推给了黑子。

黑子吹了个口哨,一抬爪将酒水连同装饰的花瓣果片倒进狗嘴里,下一瞬不止狗脸,每一根狗毛上都写满了享受:“你可真是吃不得好东西!”

乌景也难得赞同黑子的话:“啧啧啧,虽然给你喝也是牛嚼牡丹,总比云乐这喝不来的呆子要好些。”

云乐:……

过分!还钱,一定要叫这两家伙还钱!

云乐闷不做声的生气,暗自下了决定,等来日定要他们好看!

“不过这玫瑰露也只是对治疗身体暗疾有好处,听说身体越糟糕的越好喝,这家店不仅老板做的事怪,被人叫做酒怪,酒也奇怪,有很多奇怪的功效。”黑子咽下最后一口玫瑰露,享受的眯起了眼,赞了一句,“好喝!”

云乐微微抬头,眼神灼灼的看着黑子,猫耳朵竖得直直的,一抖一抖,听得认真极了。

“但是……”黑子眼皮耷拉下来,狗尾巴也不晃了,神情困顿,带着泪花的圆润眼睛低低的注视着杯子,“这个跟我们也没什关系,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唉——

云乐略有些失望,她站起来,前腿往前伸,后臀翘起,伸了个懒腰,脑子里思绪乱飘,忽然她身体一震,眼眸乱飞。

完了,这两天玩得太开心,把苍南给忘了!

云乐好像能看见苍南坐在大榕树下那个小小的石龛屋顶上,小巧的拐杖放在大腿上,夕阳斜照在他的身上,天边归鸟邕邕和鸣,更显得苍南像是一个盘子归家的孤寡老人。

云乐心底心虚异常,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硬撑着胆子,直直的凝视着乌景,大声说道:

“乌景,你还记得河畔榕树下的苍南吗?”

乌景正沉在杯底品酒,乍听到苍南的名字,呛了一口酒,剧烈的咳嗽起来,酒液表面激荡开一层层波纹,他咳得像是要咳出小石粒子,好一会儿才止住。

乌景声音华丽而又尖锐,没好气的说道:“好端端的,提起那个狡诈的像老鼠一样的家伙作甚,一杯好酒尝着都没滋味了!”

这什么话!

听得云乐心头一把火烧起,眼前苍南孤零零地坐在石龛上的画面来回变换,忍不住一只爪子啪的猛拍在石子上,猫眼里熊熊烈火窜的老高:“我们不是说好要帮苍南找小信徒的吗?”

云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有着不孝顺儿子的老母亲,扭过身不肯再看乌景,一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前不久才想起这件事。

乌景才懒得理这只胡搅蛮缠起来的猫,云乐心里更气了,一把火愈烧愈烈,才听见乌景慢悠悠的开口,带了点刺:“该死的,我的酒!拿开你的猫爪子!再说你知道那小信徒长什么样吗?靠你那弱的蚂蚁一样,踩一脚就没的精神力,一个个搜和苍南身上的信仰力相同气味的人类?我看这样等你到百岁都找不到。”

乌景一连串的话浇下来,云乐心里的火连一刻钟的都撑不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弱弱的反驳了一句:“我听见你问黑子苍南的事?”

云乐说这话心里虚的很,毕竟那时候她已经快睡着了,也不确定黑子知不知道苍南的事。

但万一呢?

甘露镇的人可不少,进来的人,离开的人。没人知道,小信徒到底在哪里,云乐一颗心都快要被捏碎了,紧张的要死。

“我没问,只是跟黑子说见到了苍南而已”

“听了一耳朵。信徒?我可不知道。”

两妖前后回了一句,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迷蒙的双眼,呆愣愣地回话。

黑子打了个哈欠,站起来醒神:“我就是听过他,一天到晚忙着睡觉,哪有功夫打听哪个家伙是苍南的信徒。”

“这可怎么办?”云乐在房里来来回回转,“乌景你不是能通过石头收集消息吗,怎么不试试?”

乌景泡酒跑舒服了,这会子声音变得和乌景一样慵懒:“你当我天机子吗?万物有灵,我只是一块乌金石,怎么可能随便依附。急什么,总有办法可用的,再怎么着急忙慌,也别想办成一点事!走了,回黑子家去。”

云乐呐呐无言,心知乌景说得有理,等着他回到头顶上,心烦意乱的回去了。

*

甘露镇里的人一直很多,更别提设立了修者市集之后,修者们也来得更欢了。何况好多融于市井的修者将酒品与修道结合,产出了不少有助于修行的美酒。

云乐小猫记挂着苍南的事,再没心思去关注镇子上醉人心弦的酒香,更别说她也不爱酒。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回到老奶奶家,她就趴下了,躺在麦秸垛上。

透过窗棂,靠着墙栽种的葡萄已长得出人意料的茂盛,贴着窗勾勾缠缠,绿叶竟然快要盖住整个窗棂,只能隐约从缝隙里瞧见外面外头的天。而这一日的天却不似往常,星与月寻不着踪迹,黑沉沉的分不清是黑还是浓到极致的蓝。

云乐抱住小石子,难得不去想多出来的记忆,呆呆地看被吹灭的灯油盏。猫的视觉很灵敏,在黑暗的环境里她还能看清灯油盏被吹灭后升起的丝缕白烟,目光所至,白烟之后的一小块墙壁不复平整。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说实话,她和苍南也只是那么一面之缘而已,信徒不知姓名,不知容貌,找不见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记起苍南那副故作可怜的样子又让人不落忍,云乐尾巴一下一下拍着地面,一颗心快被臭狗和臭石头砸了个稀巴烂。

夜已很深,云乐知道自己该睡了,既然记起来了,明日合该去寻寻,至少能安心离开。

伴着酒香,云乐坠入深沉的睡梦中去了。

“我想你可以去寻她问问。”

一觉醒来,云乐就被这句话砸的清醒万分,刷的跳下麦秸垛,乌景也被砸醒了,在麦秸垛里翻了几个身,掉在了地上。

大清早云乐刚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面前一团黑漆麻乌的影子还有灼灼逼人的视线,是黑子。

他站在草垛前突然说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把她吓得全身炸开了毛,一头雾水,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心还在噗通噗通狂跳。

什么时候说不好,要等人还没清醒的时候。

要不是口渴肚饿,她又为这件事着急,非得骂他隔三天三夜才能解气。

“谁?”

云乐心知这事关苍南,挠了黑子一顿消了气就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她三两下梳理好睡乱的毛发,舔了口爪子,开始洗脸。

黑子龇着一口大白牙,狗脸上赔着笑脸:“你认识的,‘逍遥游’的胡惊雨。”

云乐擦面的动作一顿,放下爪子,斜眼看着黑子,面上眼里全是不早说的意味,若是眼里能蹿出火来,非得烧了他不可。

她看向乌景说:“我想好今儿晚膳用什么了,铁锅炖黑狗!”

*

要说胡惊雨,可谓奇狐一只。狐,魅者,其族首领皆称为魅,其余族人通常使白、胡、涂山、有苏为姓。善惑人、伪装,大多狐族性格狡诈多疑,演技精湛,一副七巧玲珑心,化形皆为美人。

胡惊雨的出现很突然,没人说得出她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跟着一个人,后来那人不见了,留下胡惊雨待在“逍遥游”。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子的印象中,她好像一直都存在于那家看不出特别的店里。

简单的毫无雕饰的木质门脸,走进去却能看见一套别具匠心的正红色霞衣,刺绣精美,做工精细。而胡惊雨就站在那里,微微笑着,露出脸上两个酒窝,宛如骄阳,没有一丝突兀之处,仿佛这就是她的归处。

胡惊雨刚认识玉老板的时候还以为此人就是个绣花枕头,后来熟悉了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不会钻营的,一打听才知道玉老板虽出身于灵域法器世家,这里的修者大多修习灵力,但他却天生妖骨。

幸好现在的世道只要能修炼就不拘出身,管你是妖是人,能招揽到修者就不错了。他家里人让他赶紧学会制作法器的技法,然后送到魅尊者那申请留住,再买个店铺,三五不时过来看看。

胡惊雨大为震惊,玉老板家里人光教技术不养性子的吗?她可从没见过有人只在第一天往店名旁加了三个爪痕,整个人就放松一般整日窝在店里缝缝补补,琢磨着花样子,开了十几天店,外面路过的人都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要不是家中接济,玉老板吃顿好饭都够呛。

“逍遥游”不像“限购一份”一开就打出了名声,靠着玉老板的手艺苦苦支撑,门可罗雀也不奇怪了。就算族人不看重店里生意,可也别混啊!

胡惊雨看玉老板不争气的样子直冒火,一怒之下加入了“逍遥游”店里生意才好起来。外人都说玉老板手艺高绝,但其人木讷严谨,不善言辞,对市井之事一窍不通,可谓真知灼见。

“你确定?”云乐疑惑极了,这胡惊雨和苍南看着没关系啊,“好吧,那就去问问,顺便看我的法器做得怎么样了。”

反正也不知道目标,不如先去“逍遥游”锤一榔头,若是能砸中金蛋,就万事大吉。

云乐率先走出大门,视线飘过房子的左边,地上放着一个大箩筐,老奶奶正在摘枝头低的桃子,趁着天气好抓紧收下来,不然被别人摘了或者天气坏了,酿酒就要缺了口。

待在这的几天,老奶奶看着身体不算好的样子,干活却很麻利,就像现在收桃子,爬上爬下利索的不行,要做桃子酒也是因为乌景总是暗地里撺掇黑子拿了桃子酒喝,这一来二去可不得少很多。

云乐盯着,眼神一错不错,生怕老人家一个不小心摔下了,见箩筐装满,老人家安全下来了,才带着乌景,和黑子一起向“逍遥游”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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