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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位曹小郎君，请问你拜在严大儒门下几年？”
“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曹焕不肯说，但是在座的毕竟大部分都是越城府的人，对这件事其实再清楚不过。严大儒回到越城府才不过区区半年，书院招生也不过两月，这曹焕最多最多也就入门两个月而已。
何况，旁边还有认得曹焕的好事者，已经低声告诉了身边人，曹焕其实是一个月前才进的书院。
众人：……
那外地客商继续道：“在下只是想问问，曹小郎君跟严大儒所学是什么东西，难道郎君你拜在严大儒门下，学的是古玩鉴宝吗？”
有不厚道的人已经笑出了声。
严大儒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众学子挤破头想进去，当然都是要学治世经国之学问，还没听说过谁跟着严大儒学书画鉴定的。更何况，对于严大儒来说，书画也不过是他闲暇时的一个兴趣爱好，她也从来没有要教别人的意思啊。
曹焕的一张脸顿时转为通红。
“我……”
“怎么样，曹小郎君如今还要咬定这画是假的吗？”
在众人的逼视和嘲笑之下，曹焕终于急了，一着急，这脑子也有点不太灵光，脑子一热，径直抬脚就冲上了台。
“我说的都是真的！”
曹焕跑到台上，彻底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画就是假的，你们看，你们仔细看！这明明是有一条拼接的痕迹，这是两幅画拼起来的，这怎么可能是真迹？！”
罗小思在二楼摇头啧啧。
这个曹焕，还真是喜欢吸引人眼球啊，反正只要能吸引人家的注意，他就会上去跳，也不瞧瞧别人看他的眼神究竟如何。
本来曹家还指望他能在这鉴宝会多结交一些上流人物呢，这下好了，闹这么一出，结交不结交先放一边，反正人先出名了。
后厅里，元卓也在摇头。
阿毛不由问道，“郎君，是这茶凉了吗？”
元卓瞥他一眼：“是这戏太难看了。”
“您说那个姓曹的啊？跟个傻子一样，我看，二老爷是不会放过他了。”
这么径直冲上台来，不是明摆着打元家的脸么，随便是个正常人都不能忍啊，除非曹焕真的能证明这画果然是假的，否则的话……
阿毛也摇头啧啧——真没想到，这罗小娘子家的各种亲戚竟然都是极品，他们家的人的脑子，是不是都长在罗思娘一个人身上了？
“这幅画肯定是真的。”元卓在旁接口道。
阿毛点头：“是啊，那是二老爷鉴定过的，肯定是真的了……”
“不光是因为那个。”元卓摆摆手，“这个曹焕，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对古玩根本不了解，他要是真的知道关于滕英的事，也不会这么贸贸然跳出来，指着这个拼接说事了。”
阿毛瞪大了眼：“郎君您快给我说说。”
元卓挑起嘴角：“亏他还是严大儒的门生，连自己老师的喜好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都知道严大儒最是喜欢滕英的字，而滕英晚年曾写过一本自传，里面特意记载了自己早年间画的这幅画……在自传里，滕英自己就说了，这画是他亲手拼接的……”
阿毛立刻恍然：“原来如此！”
那这回，这个曹焕，丢人可就丢大了！阿毛不由得带着同情的眼光看向曹焕。
而那边里，曹焕正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着，台下的人有一部分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他，也有一部分，就和元卓的目光一样，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他们还以为这姓曹的小子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没想到居然会用这拼接来说事，在略微懂一点书画的人眼里，这种行为无异于丢人现眼，自己打自己的脸。
曹焕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了，就有点懵，然后慢慢停住了嘴。
那边里，坐在台子一侧，一直没说话的元云承，“啪”的一下搁下了茶碗，开口了。
“曹郎君既然对我们鉴宝会的东西这么怀疑，那不如就找人来重新鉴定一下，也好让曹郎君你心服口服。”
说着，慢慢走上台来，在这幅《江山春意图》前观摩了一下，然后向台下拱了拱手。
“刘先生，章先生，今日怕是要麻烦您二位了。”
台下离得近的一桌上立刻有两个上了岁数，看着颇仙风道骨的老者应声：“元老爷客气了。”
两个人上了台来，曹焕依然是有些懵，元云承也不理他，径直向台下的客人们道：
“刘先生和章先生都是书画鉴定的大手，不光在咱们越城府，即使是在整个豫州，甚至到了京城，那都是能排的上名号的，我想，我就不用多加介绍了吧？”
台下众人纷纷附和，因为这两位在古玩界也着实有名，大家都认得。
“那么，就请两位先生联手为我鉴定一下，看看这幅画，究竟是真，还是假？”
两个人也不含糊，上前就开始研究起来，曹焕站在旁边显得十分突兀而多余，见两个人很快对那幅画露出欣赏和喜爱的微笑，曹焕脑袋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不，不可能的，这幅画怎么可能是真的，绝对不可能！
罗思娘那种穷酸，她怎么可能会看画？她怎么可能接连捡漏两次？
这绝对不可能！
“这幅画，这幅画是假的……”曹焕喃喃道。
但声音早已被刘章两位先生讨论的声音盖住。
“真的是这一幅啊，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现世！”姓刘的这位先生在上台时就比较激动，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滕英的这幅《江山春意图》。
“好了，元老爷还在等咱们的结果呢，你回头且慢慢瞧。”章先生拉了他一把。
“回头，回头就被人买去了……”
“那你待会儿也出价不就行了……”
两个人嘀咕一阵，终于回转神来，向元云承和大堂中的众位客人宣布了鉴定结果。
“这幅画，的确是真的！”
元云承微微一笑，还未张口说话，那边曹焕忽然“嗷”地叫出声来。
“不，不可能！它明明是拼接的，凭什么说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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