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越聚越多,这群流民大多是乌合之众,会武者寥寥,却硬生生凭借着一股劲儿拖下几名士兵去见了阎王爷。但总归是草寇不如精兵,很快便被制服。
商沉木拉着溪川的手便要往旁边走去,亮明身份,却被身后人再一扽。
“怎么了?”
“别去,这里可有你认识的人?”溪川放低声音问道。
商沉木环视一圈,诚实回答:“没有。”
“那就别去,如果是正常的官兵遇到被捕人群里突然有你我这种衣装精致、脸皮白净的公子,大抵会问一问,避免错杀某大户人家后人,惹上不必要的官司,但他们却没有,见到我们反而砍的更加不留情。”
“而且你看。”她伸手一指旁边断臂残肢,“这些人我猜不应当是囚犯,就算是囚犯,你可曾见过这般杀人不眨眼的官兵?而且成家侍卫也说了,二皇子的军队回来,加上那猛虎寨也是成家的人,二人演了好大一出戏给你看,所以我猜这帮人,也跟成家脱不了干系,若你此刻亮明身份,想必明年的今天我便可以给你烧纸了。”
商沉木一听也变得谨慎起来,但他一想到成家和山上那帮人大概率会立刻打起来,便又按捺不住地着急:“那洪家?还有猛虎寨,岂不是没人劝阻报信。”
“管不了那么多了。”溪川摇头,“如今我们已经和那侍卫走散,便是失了先机,想必那厮已经在成家堂内回报你我的骗术了,不多时,这些人也便会知道我们的事,当务之急是趁还没打完,藏起来。”
“如何藏?”商沉木左右环顾一圈,任何掩体都未找到,这儿简直就是一块天然的敞篷屠杀地。
溪川飞速将身上的大衣从身上扯下,扔到一边,随便捞起一件死人身上的破布褂子血淋淋一套,再将脸埋起来胡乱蹭抹。
一切就绪之后她回头一望,只见商沉木一脸拒绝杵在旁边,越挪越远,眼看便要从挤着的一堆人中显眼出去,急忙将人扯过来,一把摁进土里来回撵。
“祖宗,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想着干净了。”
周围人听到之前溪川与那位大哥的谈话,心里对她也是信任着的,还有人好心侧过身去,将他们两个掩护一番。
溪川嘴上连连道谢,手中动作确是一直未停,直到将商沉木蹂躏到亲妈都认不出来才放心下来。
无视身旁人熊熊燃烧的怒火,她顺从下来,卑躬屈膝,装瞎。
很快,凶猛的部队只剩下武力值较弱的以及打到后面无望了的,连带着商沉木和溪川二人一起,被打包带走。
走之前,二人回望方才站立的地方,只见两个人手起长枪,将他们散在地上的衣服挑为碎片,因血的厚重摊在泥里,也飞不起来,无活气了。
“呼呼!”楼箜一马当先跑到山坡上,猛烈喘气,回头一望,啥也没有。
他一脑门儿问号似是不敢相信,他无法信任自己的眼睛竟是谁都没有看见。
“怎么会......”他喃喃道。
他的好兄弟怎么会一个都没跑出来。
而此时经常被他爹骂废物的楼箜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功夫有多强,楼镇擎是因为希望楼箜当文官,所以有意在他引以为傲的武功方面多有打压,以至于让他自动将自己和溪川、商沉木二人放为一个水平,对自己的优秀毫无所知。
只可惜,那两个人一个是屁都不会的废物太子,一个是只会三招唬人的半吊子。
而此刻,方才杀的有多得意的楼箜在此时就有多懊悔,他剑眉一竖,心下立誓要与那二人同生死共患难,然后颠颠跑回去找他的生死之交,结果只能见到满目疮痍。那流淌着的红色液体上,晃悠悠漂来几片月白色以及鹅黄色的碎布,线头岔开来沁成红色,一看就是被暴力扯破。
他攥着残布,猛一咬牙,朝商沉木先前所提及的李将军营地奔跑而去,他一定要给溪川和商沉木讨出一个公道来。
逃跑的奴隶会收到惩罚,烧盐匠也是,他们在握着兵器的士兵眼里不是活生生拥有同等尊严的人,而是为他们生产食盐,为他们带来利润的工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当被榨干所有血肉直至生命耗干在盐池最后的一刻,被弃若敝履。
烧盐匠的卧房离盐灶十分遥远,且极其肮脏凌乱,他们通常每日都要在天不亮的时候起来,长途跋涉到达工作岗位,进行维持九个时辰的长时间劳作。
长久劳动需要很好的睡眠缓解,但不够一口半棺材大小的卧居匣内要塞上四个人,脸贴着后脑勺,僵尸一般侧板在床上方可勉强住得下,而头顶到床铺的距离也不足以让一人直起身来坐着,可谓促狭。
而就是这般难挨的环境,竟也有黄发垂髫,张开残缺牙齿的嘴巴,一口口抿着发霉发酸的馒头。
于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一般都将破布摊开来摆在地上睡,给妇孺孩童留下足够躺卧的空间,饶是这样,也不得翻身松活一阵,而长期睡在地上的男人也多数患上风湿,每每下雨便疼痛难挨。
商沉木坐在一方空布之上,焦灼地看着躺在木匣内已然昏迷将近两天的溪川,若是今日溪川还醒不过来,就会被扔出去,以免病气过给其他烧盐匠。
商沉木刚来时曾想士兵请求找个郎中给溪川瞧瞧,却被这里的人拦住,他们说士兵从来不会管这种事,每次都说生死由天,找他们作甚。
索性这里的人受伤也受出了经验,虽然不会把脉,但包扎一下伤口还是可以的,只是从包扎好今天,溪川已经连续高烧不退两天,他想着若是今日她还醒不过来,自己就算交代着这里,也要冒着风险将太子身份亮出来,给她换一剂的草药,不能让情况在恶化下去了。
正当他如此打算之时,耳边突然传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气声:“太......溪川兄!”
商沉木转头一看,是一脸惨兮兮的洪晏。
洪晏小步交错着踏过来,完全没将商沉木放在眼里,方才没叫出声只是怕他万一被害了,还没害死,反过来咬自己。
他的手轻轻搭在溪川额头上,脸色也是一沉。
“你可会看病?”商沉木望着他,带着一点祈求和希望,他已经带着这样的微渺期望整整两天了,红色的血丝蔓延在眼仁上,连洪晏看到这样的目光也止住了刻薄,微微愣神。
在他眼里,这个窝囊废太子殿下应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高高坐于明堂之上,如雾,看不清要不起,他讨厌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伪君子。
只是如今,倒是少见他这般生人的样子,脾气也惊到软和。
“我不会。”他叹气。
商沉木眼里的光点点消失,倒是预料到这番结果般,继续颓然地靠在床沿,短短两天内,所有的希望他都试过了,都不成功。
“这伤是如何弄的?”洪晏问道。
商沉木转过头来,将自己是如何遇到溪川,又如何戳破成家谎言并计划前往洪家的事娓娓道来。
洪晏在一旁听着,胸腔内像是被什么人抽干空气,心脏找不到着陆点,焦虑空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洪晏的眼眶渐渐发红,“我说那帮人腰间为什么都绑着洪家腰牌,却杀我洪家侍卫,原来是成家诬陷,好好好,我定是要去讨个说法。”
“喂。”商沉木扯住他的衣角,“你别冲动啊!”
洪晏略有嫌弃地将他的手扒拉到一边,道:“我没那么蠢,不过殿下为什么也在这里,成家难道不是与你交好吗?我可听说那掌柜的天天往你住处跑,怎么你也进来了。”
闻言,商沉木低下头去,无奈地摇头:“他也是骗了我的。”
“是吗?”洪晏挑眉,“他骗殿下定是殿下有利可图,殿下不敢爆出身份怕不是因为被骗,是因为胆小怕事不敢吧。”
“我没有!”商沉木压低声音,气势汹汹地辩驳道。
洪晏此时的语气也十分欠打,还越激越来劲儿,什么话伤人便紧着什么话说:“那不都是因为你没什么本事,就是个缩在皇城里的缩头乌龟,还太子呢,听着那般厉害实际草包一个,不然溪川也不会高烧躺在这里。”
“你!你还说呢,你们洪家有盐引,不还是被成家骗的团团转,你不是洪家小少爷吗!怎么也进来了,你我半斤八两!”
“我那是成家陷害,你这是被成家卖了还给他数钱!”
“才不是呢!成家对朝廷诚意满满,我怎知其心里是毒蛇般的盘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吵嚷要命,却都只敢用气声小声骂,没一个先出窝横。
“你......”洪晏还要用半死不活的声儿继续骂,却忽地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及近传来。
二人回头望去,见是当值的士兵来了。
此时没有参与之前暴动的烧盐匠都在外做工,休憩院内只有寥寥几人,此刻都团在边角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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