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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地满银,垂髫嶙峋捧黄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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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沉木心下一紧,此时还未到亥时,这帮人便这般等不及了。

二人眼神交接,将溪川草席一裹,再往床边一坐,内心祈祷这帮人不是为了溪川而来的。

但太子殿下的祈祷从未成真过,这次同样,那帮人甩着鞭子直直往溪川的床铺走来,先往左看了洪晏一眼,厉声道:“你谁?”

“洪晏。”

那士兵的脸色变得嘲讽无比,讥笑道:“你就是那个冒充我们洪家小少爷的贱人啊!”

洪晏双拳握紧,咬牙忍耐自己已然泛上来的怒气。

那士兵继续道:“先前你打算逃跑,我们罚你不得上工检讨,看来是将你饿的少了,两天还不够啊,四处乱窜,要不要再罚你饿两天!”

这儿的伙食都与上工做活挂钩,你做了多少活,每日就能领多少饭。这两日商沉木与溪川没能饿死全靠旁边人救济,他们将本就不多的食物挑出来凑成两人份餐食送来,才让商沉木今日吵架时还有几分气力。

商沉木将脑袋不动声色地往洪晏处偏了一下,仔细思考士兵话里的意思,洪晏竟也被罚两日不得上工,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在两日前被掳来的,或者说是更早,只不过参与了烧盐匠的逃亡。

士兵一鞭子抽到商沉木的腿上,白皙的小腿前立刻红肿起一条棱来,极为扎眼。

“那个发烧了的呢?”

商沉木咬牙将痛哼闷在嗓子里,闭眼顿了一下开口道:“回军爷,病已经好了,如厕去了。”

“是吗?”那人眯起眼睛,蛮横地一人一鞭落下,将两个人抽到床下,溪川苍白的脸随即从草席破破烂烂的洞里漏了出来。

商沉木顾不得胳膊上刚抽出的红印子,连滚带爬到前面抱住那士兵的小腿,道:“军爷,现在还不到亥时,还有四个时辰呢军爷,您且先等等,等等好不好,他的烧快退了,就快退了。”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般对我说话!”

一声脆响,商沉木背上原本便脆折的衣衫愣是添了新口子,这鞭子打起人来无论多狠,都不会渗血留疤,但反倒是因为这样,伤口都在内里,充着血,奇痛无比。

商沉木感觉自己整个人不止背,连带内脏都要火烧火燎起来。

攥着士兵长靴的手颤抖着,却一直未有松开的迹象,他死死攥着那人裤腿,哀声乞求道:“求求您了,他快要好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再给他四个时辰的时间,您也不急这四个时辰。”

“怎么不急!”那士兵恼了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鞭子,商沉木的腰被这蛮横的力道直直摁到地上,鼻尖贴近脏布,都能闻到长年累月腌渍在布匹上的酸臭、咸腥的气味。

“今儿新来的人没地方睡,他一个快死的人占什么铺盖,给老子把人端走!”

洪晏扑上去将溪川严实抱在怀里,死都不撒手,奈何一人力量太过有限,眼看怀里的人就要被眼睁睁抢走,商沉木露出左手大臂处紫色的祥云纹胎记来,举起放到士兵眼前,仰头哀求道:“我是太子,你有什么要求冲我提,别动他。”

抬着溪川的士兵都停止了动作,不知所措望向站在中间的人,看着他们的老大就那样站着,俯视着跪在脚下狼狈不堪,但声称自己是太子的人,场景荒谬、滑稽可笑,但没一个人敢拿主意,毕竟那万一是真太子呢。

那人的目光果然被胎记吸引,他垂首凝眸,似是在思考这个胎记的真实性。

商沉木揉了揉跪磨在地上发酸的膝盖,紧张地吞咽,正欲站起,那人眼睛一眯,手中银光乍现,手起刀落间,商沉木甚至还来不及发出痛呼,覆有祥云纹胎记的那块皮肤便被直接削掉,连带着他整条手臂都被钉在地上。

巨大的痛感传来,有如无数根针从切口游走蔓延,穿破经脉,将所有皮肉直直挑开,洇开大片大片红色的鲜血。

他痛到没有办法呼吸,只能张开嘴,努力往肺里灌空气,惊痛间,他看着眼前大片黑色的污渍,竟出奇般将灵光乍现。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如此......”他想到,他早就该想到,“真脏啊......”

士兵冰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顾及了,只能躺一个好一点的姿势,让后续史官记载自己这个废物太子死前场景时,不至于加一条:“死状丑陋,毫无美感。”

“假冒太子,罪加一等,今日便让我削了你那劣质颜料涂抹的印记,将你就地正法。”

长亮的剑劈砍而下,商沉木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两道剑光。

“果然是血留的太多了吗?都重影了。”他这般想着,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自己这两日来每日盼、每时盼、睁眼盼、做梦盼的声音,虚弱憔悴、还带着点沙哑,带着点原本意气风发不会有的,类似女子般的娇音,却比那狗屎士兵的声音悦耳多了,让他忍不住侧目去。

方才那剑不是商沉木看重影,而是溪川醒来,从身旁呆楞着观战的士兵腰间夺来掷出去的。

她缓缓将自己从草席中弄出来,跪在地上,没有看商沉木,却句句都未离开商沉木。

“军爷大人有大量,他假冒太子并非故意,只是为了救我,还请军爷饶我们一命,我们明日一定加紧上工,绝不偷懒。”

“哟,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不过你看着也快死了,他看着也快要死了,好像并不能为我创造更大的利益呢?不如我把你们两个都杀了扔出去,把位置腾给身强力壮的新人,可好?”士兵狞笑着说道。

溪川埋头,将腰俯地更低,道:“军爷此言差矣,我们两制盐技术好,一人当两人使,他们新人来还要培训不是,等我们干不动了,您再将我们拉去杀了岂不是更好。”

“可你们两个不是新来的吗?我怎信你。”

“军爷,你猜他为何能将祥云纹画的那般相像,就是因为我们是从上京来的,盐镇制盐都需选出部分来送到上京查验,那儿师傅自也是高手,我们便是从那儿学的手艺。”

一旁有人走上去不知向那士兵说了什么,他偏头从两人身上轮番扫过,这才气势汹汹收鞭欲走,临走前还不忘将商沉木胳膊上的匕首回收,大片血汩汩而出,他仿佛看不到一般视而不见。

溪川低眉扯过布料往商沉木的胳膊上卷过去,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连着发烧两天让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是虚的。

洪晏见状,便要从地上爬起来帮她卷,但连续两天什么也没吃的人肚子和瓦罐一样,一晃便叮当响,他爬了两步便喘着不得动弹了。

商沉木转过身来看着两人突然笑起来,这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就将溪川方捆好的布全抖掉了。

“笑什么?”溪川问道。

“我在想,以前我哪里伤着了,都是一帮太医围在我旁边仔细捆的,还没有像今日一样,这般狼狈,这般畅怀。”

“畅怀吗?别动。”溪川将人摁住,免得他再滚来滚去将血流干,道,“不为你那个胎记难过一下吗?说不定长好之后巴掌大一个疤,就看不到了,好歹难过一下,给你消失的祥云装装样子。”

“没事,没有事。”商沉木抬头望着天,似是在回答溪川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点儿都不妨事,没了便再画就好了,那帮人整日说因为有这朵祥云我才会成为太子,这下祥云没有了,我却还是太子,让他们也好生惶恐一番。”

洪晏挣扎着终于在歇气前一瞬爬到商沉木的旁边,帮着溪川打好最后一个结,然后又给她绑着方才被崩裂出血的胳膊,溪川松气倒在地上,继续聊着。

“方才为什么要暴露,说不定我被扔出去还能被那个好心人、或者好郎中捡到,得一条命来,再出去找人救你。”

商沉木转过头来,用半阖着的眼睛望着她,长长的睫毛覆下来,遮住了他眉目中想要表达的情感,让她看不真切那双眸子是闪着光芒的,还是迷茫着的。

“我在想,我是太子,我必须要保护你们,保护每一个信任我的人,再说了,溪川兄不也保护过我吗?”

溪川敛目望天,喃喃道:“真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殿下。”

“真心的?”商沉木问道。

“真心,比金子还真。”

说完,商沉木便面对着她,沉沉阖上双眼,洪晏也挤在溪川的旁边躺了下去睡着了,他本来肚子就空,体力告罄,要是再撑着,明天上完一天工他就再也不用撑着了。

溪川强撑起身子扯过一旁的布来盖在三个人身上,一块太小太薄就多扯几张,大约罩了四层左右不明状的脏布下来,她才昏昏沉沉倒下。

烧还没退,她现在胃里脑子里都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却一点儿也睡不着。

方才商沉木的话让她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空瓶子招摇起来的太子来,说实话,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几次三番地有过将他供出去,然后去二皇子那里谋差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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