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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化作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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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的留言刚播完,马上又播了下一条。

外公外婆的脸紧接着出现在屏幕上,他们的腰背提拔,头发也长出了青丝,看着年轻了二十岁不止,整个人比末世时要精神很多很多。

“笙笙啊,外公外婆今天也要随着最后一批人类一起出去了。其实外婆是想留在空间等你醒来的,但是现在的组织和末世时的组织一样,非常需要我们的支持,我们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跟随组织一起出去建设新地球,希望你不要怪外婆。”外婆说着说着难过地掉了泪。

外公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几千年过去了,他们的感情依旧存在:“我们年纪大了,经不起太空环境的折腾,最后也选择留在地球。笙笙,虽然你苏醒时可能我们已经不在世上了,但请相信我们对你的爱和记挂一直都在,当你有一天重新踏上地球的土地,看到我们重新栽培出来的花草树木,你就当是我们一直都在陪伴你。”

视频播放完毕,横屏消失,操作台上的蓝光也暗了下去,而余笙早已泪流满面。

叶氏回来时不仅带着县令赵知书和捕快,连同其他听到风声的商户也跟着跑来看情况。

余笙此时正呆坐在陈秀才的尸体旁怔怔地看着逐渐熄灭的大火。

看起来像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到手脚发软,从她呆滞发红的眼神中隐约还能感受到一丝难过。

只有余笙知道,自己此刻的迷茫和难受不是演的。

叶氏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风小姐”不仅换上了自己给的衣服,还额外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在衣服上和脸上都抹了黑,头发也狠心地做了被火烧过的痕迹,陈秀才的脑袋上多了处剑伤,而那把剑此时正被“风小姐”虚握在手里。

赵知书则是看着满地的水渍忍不住心痛地喊了句:“哎呦!我的祖宗诶!”

沅国干旱,与之紧密相连的塞城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已有三个月未下过一滴雨,县令生怕步上沅国的后尘,早早地提醒各家各户蓄水囤水,家里有井水的都做个井盖把井口封好。如今看到风小姐拿这水去救那完全救不来的火,不由地一阵心疼。

但他也知道这种心疼是不合时宜的,轻轻地自抽了一下嘴巴,走到余笙面前躬身问道:“逝者已去,风小姐节哀。敢问那批货物与粮食是否也遭了灾?”

余笙看了赵知书一眼,没有说话。

“回大人,先前前院住着许多护卫,那批货物也被老爷安放在前院让他们就近看守,现下完好无损。”叶氏回道。

赵知书直起身板对捕快们说道:“你们两个,留下来帮风小姐收拾现场,其他几个都去前院清点下货物!”

“是!”捕快们应声道。

总共来了十二名,有十个去了前院,明显这赵知书的心思就不在查案上。

先前和沅国谈判时沅国本想叫风淮海把粮食直接拉出去给他们,但赵知书说什么也不同意,风淮海也强硬拒绝了,两国交战若是他把粮食送给敌人,此举和卖国无异,将来传到京城那是杀头的大罪,和直接要他的命没什么两样。

经过几番周折,最后沅国同意他将运来的五万石粮食留在城中,反正他们攻打塞城之后这些粮食照样能收入囊中。

然而沅国不知道的是,他们在粮食的数目上做了些隐瞒,风淮海在塞城的生意也不止跟沅国做,此次出来备了七万旦粮食,至于那些多出来的,他早已承诺赵知书要捐献给城中的将士。

“这这风老爷遭了难,我们该如何是好啊?”一位商户着急道,“沅国可只认风家啊!如果风家不打头带路,他们万一半路劫杀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塞城我是真一日也不想多待了!”另一位商户有些崩溃地看着刚失去亲人的“风小姐”,想说点什么,却也知道有些不合时宜,因此欲言又止。

“风小姐。”赵知书向她躬身拱手,姿态做得极低,“你的遭遇小官也十分同情,你当下所住之处偏僻,起火了都没几人知道。眼下又仅剩女眷,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小官担心风小姐和叶姨娘恐有不测。不如让小官寻个安全的地方将物资与你们都安置过去,你看如何?”

余笙不清楚事情的具体原委,但听对话也能明白赵知书极为在意他们带来的物资。

她沉默着,赵知书也没起身,一直维持着谦卑的姿态。

“我不想在塞城待着了。”半晌,余笙哑着声道。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商户们和赵知书都微微松了口气。

“那小官帮你收殓好风老爷的遗体,尽快安排你出城。”

余笙瞪着他,满眼的愤恨和不满:“凶手难道就不管了吗?”

“这……”赵知书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就差说凶手都被你杀了你还想怎样?

余笙咬牙切齿愤恨道:“他必须同我父亲一样,不能留有全尸。我要将他烧了,再将他的骨灰扬个干净。秀才的功名必须革除,还须发放榜文,将他的行径、处置结果和我父亲的善举告知民众,让他死后也遭受世人唾弃!永不得安宁!”

赵知书对风家小姐的手段略有耳闻,如今一看果然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谦卑道:“这秀才既然是此案凶手,那自然不再能当天子门生,小官不仅会革除他的功名还将上书户部,停发陈家抚恤津贴,今后三代直系不得参加科举,更不得入朝为官。小官也可修书一封给南玥城县令,两地一起发放榜文。”

“好。”余笙总算有点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那小官这就去处理。”赵知书再一拱手,便急着离开。

“县令大人。”余笙开口喊道。

“风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希望那批粮食可以用在前线的战士身上。”

赵知书露出今晚第一抹发自真心的笑容:“那是自然,我既已答应将风老爷的善举昭告民众,便自然不会坐那藏污纳垢之事。”

待赵知书走后,叶氏才敢上前和叶丫头一起搀扶着余笙起身。

“小姐,我刚刚手心都在冒汗,生怕你露了形迹,没想你居然能将风小姐学得这般像。”叶氏悄声说道。

“以后就照着以前的习惯叫我风小姐吧。”余笙提醒道。

叶氏放开扶她的手,规矩地站在一旁:“是。风小姐。”

叶氏和余笙一起指认了风老爷的房间,捕快们很快将现场收拾妥当,单独提了一桶灰出来。至于其他房间的则随意地铲到一起。

赵知书将前院的物资都拉上牛车后向余笙告别,并提醒:“夜色已深,风小姐注意休息,明日午时之前到县衙报道,做一份简述即可。”

余笙打量着车前的牲口,有些纳闷怎么县令用的是牛而不是马。听了他的话如梦方醒般对他点了点头:“县令大人慢走”

一旁的叶氏和叶丫头则半蹲下来行礼。

“现场可有什么疑点吗?”赵知书上车后找来两位收拾现场的捕快问道。

“属下确实在陈秀才所住的屋内搜出了一瓶毒物,同时运气极好地在厨房找到残存的一点吃食,里面的毒物与陈秀才屋内所搜出来的一致。几具尸体的死状也确实像是先毒发身亡了才遭到火烧。”其中一名扮作捕快的仵作答道。

“我查验了现场的一些行动痕迹,与那叶氏的口供没有出入。”赵栎道。

“有没可能是嫁祸?”赵知书问道。

“这毒乃我塞城一家医馆特制,一般用于防鼠。明日一早便可派人去医馆询问一下近期有无面生之人前来购买。”

“不用明日,现在就去。”赵知书道。

赵栎忍了忍,想着县令平日里毫无架子,逢人便起三分笑,对谁说话都是好声好气,又因和自己一个姓氏带着些本家的亲近,还是选择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直接道出:“属下不明白,县令大人明明已有了决断,为何还要严查陈秀才之死?”

“是啊。”赵知书摸了摸胡子,泄了气一般地垂下肩膀,“我入朝为官,一路被贬,到了这龙蛇混杂之界也终于体会到了底层之艰难,一些所作所为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官,愧对当年入朝之前想要报效朝廷的宏愿。但陈秀才与我同属天子门生,我深知读书人之不易,他的案子我还是要认真查一下,若我此次冤枉了他,便将我每年俸禄的一半送去给他家,当是补偿对他的亏欠吧。”

赵栎深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勾起了赵知书的伤心事,有些内疚地答:“属下这就去查。”

“属下有一疑点,不知当说不当说?”仵作犹豫了一下道。

“说。”

“今日清点屋内一共死去三具女尸,按叶氏所说,住在一起的两具女尸是风小姐的贴身婢女,身高身形也与她描述的相符,还有一具单独的女尸,据叶氏所说那是今日刚从街上买回的乞儿,但那叶氏或许有所不知,塞城对往来人口的调查与管制历来严格,每个乞儿咱们官府都有登记在册,眼下就没有与该女尸年龄和身高相仿的人存在。而且刚买来的女尸又怎可能比贴身婢女高贵,可单独住一个屋子?”仵作将自己的怀疑缓缓道出,“最离奇的是……此人的身形,与那风小姐倒是不相上下。”

赵知书眉头一锁,捋着胡子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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