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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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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带着白慕真走进一家小店,店面不大,店里灯火通明,中间一张u形的吧台上几乎已经坐满了客人。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站在吧台里头,看样子是这家店的老板娘,见她们走进门,惊讶地哦了一声。

“薇薇,你怎么来了?”老板娘注意到薇薇身后跟着的白慕真,似乎不经意地打量着她,“听说你这次差点没能回来呢,是真的吗?”

薇薇吧台角落里找了两把椅子,招呼白慕真坐下,随口回答道:“是真的啊,多亏了这个小朋友,我才能捡回一条命啊。”

老板娘的面露惊讶之色:“看不出来这位小朋友这么有本事呢!”

“本事大着呢,乌鸦入侵猎鸦船的时候整条船的人都晕了,就她没晕。”薇薇颇为自豪地向老板娘介绍道,接着又点了几样菜和一瓶酒,“再给小朋友来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炸鸡。”

老板娘向厨房转达了菜单之后,又走到了她们跟前,满面笑容地看着白慕真。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慕真被她那殷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我叫白慕真。”

“慕真,真是个好名字,我叫你真真好不好啊?”

白慕真面对温柔貌美的老板娘,当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看你年龄不大,怎么就来了这种地方了?”

这句话相当于是在问她是怎么死的。

她想起哥白尼第一次见到她也问了类似的问题,其实这问题倒也不冒犯,在这里就相当于是问你是哪里人,今年几岁了一样——但问题就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沉默了片刻,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抿,“运气不太好吧,可能。”

老板娘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出来。

“没错呢,是我这问题问的冒昧了。”

老板娘说道,“对你来说,确实是运气不好才会来这儿。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经历了不幸的一生之后,能够在这里稍作停留,过一段时间不一样的生活,却是一份莫大的幸运呢。对吧,薇薇?”

薇薇没有答话,只是举起一杯酒,隔空敬了一下老板娘,然后一饮而尽。

白慕真端着茶杯,回想着老板娘的话语。

“她的工作定下来了吗?”老板娘换了一个话题,继续问道。

“她还没有去注册呢,不知道为什么,说她还没有进入中枢的权限。”想到这件事,薇薇也有些疑惑。

“指挥官大人是怎么说的?”老板娘问。

薇薇摇摇头,又饮了一口酒,“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暂时当她的监护人。”

老板娘皱了皱眉头,悄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薇薇耸了耸肩,“我知道事情跟你一样多,通告上写的,乌鸦入侵了猎鸦船。我从医院里醒来之后,夜临只是嘱咐我看着她,其他什么也没说。”

老板娘盯着白慕真看了一会儿,又问薇薇:“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件事情吗?”

薇薇道:“谁知道呢?中枢那帮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

两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白慕真的身上,小声嘀嘀咕咕的,让她觉得颇为不自在。

不是,这俩阿姨说闲话也不避着点儿她,搞得她好奇得不行,又不好意思问。

听她们的语气,似乎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她进入中枢的权限被限制了。

老板娘伸手捏了捏白慕真的脸颊,微笑着道:“没事,要是你没地方去的话,就来我的店里工作吧。”

“工作?”这真是一份突如其来的offer,白慕真却一脸茫然。

“嗯?你还没跟她讲过吗?”老板娘见她一脸茫然,便回头问薇薇道。

“哎呀,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薇薇边喝酒边道,俨然一副酒鬼的模样。

老板娘恨铁不成钢地盯了薇薇一眼,对白慕真道:“那么就由我来跟你解释一下吧。”

“在庇护所里,不管你是什么年龄,什么性别,什么种族,每个人都必须得有一份工作,才能继续活下去。”

“一般情况下,在你刚来这里的时候,中枢的办事处会根据你的个人情况分配一份合适的工作给你,还会给你2000个点数作为基础生存点数,后面你就得自己挣点数养活自己,就跟你原来的世界一样。”

白慕真听着老板娘的科普,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其实刚才她也已经注意到了,在这个庇护所,不管什么东西都要用所谓的点数来换,而且这里的物价还挺高,刚才薇薇给她买了一个包子就要二十个点数,薇薇的摩托车要一百万点数,诸如此类。

她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操心过挣钱的问题,作为一个未成年人,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给她提供的一切物质条件,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工作的事情。

但如今她却不得不面对生存的困境了。

“可,可是我从来没有工作过……”她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得好。

老板娘哈哈一笑,“这倒无所谓,反正留在这里的人们,大部分也都做着和生前无关的工作。”

“好惨呀……”白慕真不由得感叹,“怎么人都死了,还要继续工作。”

薇薇闻言,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人都是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情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很容易就会消失。”

“真的吗?”

“你想想,你以前还活着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发发牢骚,说几句‘好想死’之类的话?以前说点这样的话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最好别说这样的话……因为,很容易成真。”

白慕真瞪大了眼睛。

薇薇冲她摇了摇手指头,“一个人如果什么都不做,很容易产生想死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是一念之间,在这里也很容易成真。”

“没错没错!”这时,小饭店里的其他客人也加入了这场对话。

“小女孩,以后你就会明白一句真理:生命在于打工。”

“成为一名光荣的纳税人吧!”

店里的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把涉世未深的白慕真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店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老板娘把一份招牌炸鸡端了上来,放在了白慕真的面前,她赶紧拉住老板娘的手,好像生怕老板娘突然反悔了似的,急切地问:“那我如果在你这里打工,你能给我多少工资呢?”

“嗯,工资日结,每天500点数。”

白慕真默默算了一下,竟然每个月有1万5千点数,只要她不吃不喝工作个6年,就能买到薇薇的摩托车了呢!

这鬼地方的通货膨胀也太离谱了吧!

“有没有工资更高一点的工作?”

“当然有啊。”老板娘神秘一笑,瞟了一眼坐在一旁喝酒的薇薇,“像她一样去当猎鸦人。”

“哦?”白慕真双眼放光,“当猎鸦人工资很高吗?”

老板娘道:“当然,干一次的钱抵我挣半年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你得活着回来才行。”

白慕真若有所思,这时,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又传来一阵咣里哐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坠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小店里,客人们面面相觑。

外面,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人群正在尖叫着在街道上四散逃离,许多人来不及逃走,便就近躲进附近的店家。

这家小酒馆的门也被突然打开,好几个人外面挤了进来,瞬间就把这个原本不大的店面挤得水泄不通。

“邪灵!外面有邪灵!”挤进来的几个人中,有人面露惊恐之色叫道,声音颤抖。

邪灵。

白慕真死后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过一种名叫咕噜虫的低等邪灵,没想到基地里也会出现这种东西。而且,从人们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很惧怕邪灵这种东西。

顿时,店里的客人们也慌乱了起来,吧台上的碗碟被打翻,有几个客人甚至想往外跑,但又因为害怕而躲了回来。

薇薇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转头对老板娘说道:“阿妙,我把这个小朋友寄存在你这里一会儿,我得出去看看!”

老板娘点点头:“你放心吧。”

薇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别慌!”老板娘当机立断道,“请各位客人从厨房的后门出去,可以直接从后街离开!”

说罢,她打开了吧台的隔门,慌乱的客人们鱼贯而入,通过厨房离开了店内,老板娘遣散了后厨的厨师,当她从后厨回来店里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雪白的长刀。

她站在吧台内看着门外,自言自语道:“真可怕,这个月已经是第三起了吧……”

店里只剩下白慕真和老板娘两个人,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叫嚷声。

不知为何,白慕真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脑海中那本奇怪的书再次浮现,对她解释了邪灵的概念:“人的灵魂由万物力场融合而成,而存于万物力场之中,形成稳定的状态,但在次空间中,由于万物力场的失衡和波动,某个灵魂可能会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变得不稳定,从而演变成邪灵。而邪灵的不稳定性又会反过来影响外界的力场,从而造成次空间的进一步失衡,一般情况下,邪灵具有传播性,而当邪灵的力量足够大时,甚至可能会引起次空间崩塌。因此使用力场检测仓,对具有潜在的不稳定性的灵魂进行筛选,予以清除,是一种维护次空间稳定的合理做法。”

老板娘似乎注意到白慕真有些不对劲。

“真真,你怎么了?”

白慕真突然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老板娘,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突然变了。

眼神中那种少女的懵懂突然消失,变得凌厉而决绝。

就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

她夺过老板娘手中的刀。

老板娘惊讶地看着她:“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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