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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秦镜初悬(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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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为大唐首屈一指的画师,对墨迹的敏锐,就连号称神探的薛至柔都自叹弗如,她颠颠凑上前去,接过帛书,对着烛火左右端详,半晌也没看懂一个字,忍不住嗔道:“黄冠子写的这是什么密符吗?”

孙道玄嗤笑一声,拿回帛书,抽出一张信笺,提起鸡距笔,对着烛光,仔细辨别其上弥经岁月残留的铅白色粉末,在纸上复将那些字勾勒复现出来:

“另,临终闭关之时,贫道曾演算出,慎言与我小徒樊氏或其后人,数十年后恐被卷入一桩棘手的连环大案,太子弘后嗣亦牵涉其中,恐同遭陷害。后世子孙若欲破局,可往大理寺案卷库寻一无名案卷,自会受益匪浅。”

看着孙道玄摹写出的内容,薛至柔起先是震惊于李淳风之智,再下来,则陷入了新的一轮困惑,偏头问孙道玄:“你是太子弘后人?”

孙道玄没有应声,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甚至在书笺上留下了一滴浅浅的墨痕。薛至柔陡然想起,先前在凌空观,她用着孙道玄的身体,曾听叶法善说起,孙道玄的父亲乃是相王李旦的侍卫长,母亲则是窦夫人身侧的女官。而据她所知,太子弘正是先帝与则**后的长子,年纪轻轻便薨逝了,并无子嗣,李淳风又为何会留下这等遗言?

薛至柔正困惑,忽然想起太子弘虽然无有所出,但则**后为了延续他的香火,将其胞弟李旦的第三子李隆基过继给了他。薛至柔曾多次听父亲夸赞临淄王,大有太子弘当年的气度与谋略。难道说,李淳风所指的太子弘后人,正是指临淄王李隆基吗?

诚然,三两次轮回里都绕不过北冥鱼袭击李隆基父子,难道做下这案子的会是自己父亲与太子弘的什么仇人吗?

而这孙道玄的父母,恰好是李隆基父母身边之人。薛至柔看他眼眶通红,神色凛然,想起他初次入灵龟阁的场面,试探性说道:“在一个内外上锁的二层小馆内,除了一个女子外别无他人。然而待外面的人撬锁打开大门,却发现这女子悬梁而死。官府认定她是**,但有一神探看出端倪,说此女并非**,而是他杀……”

孙道玄抬起双眼望着薛至柔,他似乎意识到,在某次轮回中,他曾如是这般告知薛至柔。勿需他多说什么,她便已明白了他全力压抑的激动与痛处。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此刻的孙道玄再难克制,眼泪还是顺着通红的眼眶滚落,他忙低下头,自嘲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黄冠子所说的悬案正是我父母当年的案子。而你描述的场景,正是我母亲当年之惨状。彼时我只有三岁,几乎不懂人事,但考妣之丧,仍痛彻心扉。纵便叶天师送我去禹州,由我养父母悉心将我抚养长大,但此案一日不解,我无论取得何等成就,仍无法过好此生。”

“你苦心孤诣查了这么多年,可有什么线索吗?”

孙道玄摇摇头,眸中黯淡愈浓:“不知怎的,我好似曾靠近过真相,但又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能想起来的不过三两余痕……我越是努力探求,便会越陷入无尽的恶咒里……但倘若能看到大理寺的卷宗,定能有所斩获。”

薛至柔默默听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抽出书案上的一张黄纸,正是平时悬案上门来登记委托人和所托案情的案卷簿,她将其工整摊开,在受托者上签上了“薛至柔”三个大字,而后抬眼对孙道玄道:“既有前人种因,你我共担其果。你若愿意,便在此签上你的名字。”

几乎没有犹疑,孙道玄地接过她手中的笔,飘逸如风的字体端然落在了托案者三个字后,继而说道:“诚如你说的,阴差阳错,因缘际会,你我共上了这条船。我孙道玄虽习惯独往独来,但并非无情无义。如你所知晓,为了平父母之冤,我曾随一个老仵剖过多年尸身,熟谙人体构造,我会以一身所学,助你破此案……”

“口说无凭,”薛至柔一脸认真,在托案者孙道玄的名字旁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需得留下字据才是,不然你若耍赖,我找谁说去?”

看着薛至柔唇边的笑意,孙道玄的心底逐渐涌起了几分复杂的情思,一直以来,他都像是一头独狼,凭借着草民之身,独自在与十数年前的幕后黑手相抗。为了不牵累无辜,他离开了养父母,甚至不肯接受同为受害者的临淄王的任何帮助。

而现如今,天道也好,人为也罢,眼前这伶俐少女成了他的同盟,他有遮身之瓦,饱饮之水,还有一口每每躺进去便会感恩明日还能醒来的棺材。孙道玄微微眯着眼,紧绷的神色松弛了两分,俊美无俦的面庞上重现少年人的徜徉,骨节分明的手复拿起笔,短暂忖度后在受托者处薛至柔的名字后写上了“纯狐谋”三个字。

薛至柔看罢,忍俊不禁,嘴角牵起两个梨涡,点评道:“阁下很是严谨啊。确实,出去随我查案的必是‘纯狐谋’,而非‘孙道玄’。我们这也算是‘与子成说’了,往后……”

这“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在《诗经》里本是讲同袍将士之谊,薛至柔正是此意。近来却常被相悦男女所用,加之今夜本就是七夕,这一句无心的话竟使得这间小小书房气氛陡然诡异得暧昧起来。

两人皆是一怔,待回过神,双双陷入了无措中。半晌,薛至柔先起了身,抬手挠挠小脸儿,尴尬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了。”

孙道玄点头应,又道:“莫忘了明日一早,郎中来给你瞧病。”

薛至柔自觉身子已经好利索了,但那薛崇简还是遣了郎中隔三差五来,给她开些苦得要死的药吃。若是平时,薛至柔定会骂几声泄愤,此时却只是木木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不知是因为那封尘封数十年的帛书,还是因为与公孙雪说开了话,抑或……是因为与孙道玄间那奇怪的气氛,薛至柔一整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直至天要擦亮才入眠。

但也不过一个时辰,便听到有人叩后院大门,她知晓是那薛崇简请的郎中到了,翻了个身,竟又睡了过去。

未几,院里传来一阵窸窣声,正是那孙道玄好了装扮,下楼应门,看到薛至柔卧房依旧大门紧闭,他十足无语,用奇怪的语调对那郎中道:“瑶池奉仍在入定,你且去客堂等等吧。”

听得这些动静,薛至柔终于醒了过来,洗漱罢换好衣衫,走入客堂,百无聊赖地答了那老郎中几个问题。老郎中很是负责,见薛至柔眼下乌青,生怕被薛崇简以为办事不得力,一惊一乍地亲自为她熬药,看着她喝下,才心满意足地拎着药箱辞别。

薛至柔更觉得脑胀头昏,晃晃站起身,打算回房睡个回笼觉。又听灵龟阁外有人叩门,不知是否有苦主前来求助,便撑着走向前堂去。

来人是驸马都尉武延秀,估摸是薛崇简那小子说漏了嘴,他得知自己**特来探望。薛至柔虽不喜欢亲贵间这些人情往来,但武延秀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年长几岁,对于他们这些小伙伴颇为照顾。薛至柔便强行压抑住不适,招呼他来前堂小坐。..

孙道玄倒是有些反常,为了隐藏身份,平素他都是一副克制恭谨模样,此时看着武延秀的表情却称得上是狰狞。薛至柔纳闷一瞬,想起那日在神都苑,正是这位武驸马出主意留下他画了上百种飞禽走兽,一时保住了命,却因独自逗留到后半夜而变成了北冥鱼案的凶嫌。

武延秀被他这副怪模样盯着,颇不自在,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对着薛至柔讪笑。薛至柔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忍着好笑对孙道玄道:“纯狐兄,可否劳你帮我打些热水烹茶来。”

孙道玄也不应声,转头便走。武延秀没有怪他无礼,反笑道:“听说至柔得了个东夷人当助手,没想到竟是这般有趣。”

薛至柔无奈,少不了打圆场:“还请武驸马勿怪,这人自幼被人狐养大,一点规矩也不懂,好在还算衷心得力。我母亲出远门担心我冒失再遇险境,便把他留在这里帮衬我一二,我也时常被他气得半死呢。”

武延秀也很有礼节地合着她笑,示意随行小厮端上携带的礼品赠与薛至柔:“此一番来,也不单是我这做兄长的来看看你,亦有皇后与安乐的意思。说到底,我们都不相信薛将军会与新罗人串通谋害帝后,可如今大理寺与刑部查了如此之久都没有眉目,圣人也着实着急,已发了三两通火。听闻你又在南市遇袭,皇后命安乐与我必前来宽慰你几分,怕你小小年纪遇上如此多事会钻牛角尖。安乐近来事多,便遣我先来了。”

薛至柔听了这话,忙避了席,叉手道:“卑贱之身,竟叨扰皇后与安乐公主,实在不该。我阿爷之冤尚未洗清,我不便前往谢恩,还请驸马替我言谢。”

“哎,你这丫头,你我说闲话,便不必如此多礼了。”

武延秀示意薛至柔起身,又叹息一声,“也无怪圣人生气,安东重地本就紧要,薛将军即将升任节度使的关口竟出这样的事,怕只怕这案子拖下去会导致边地动荡。对了,至柔,我记得你颇擅长查案,又事关自己父亲,可有收获吗?”

薛至柔耸耸肩,神色无奈又焦急:“寻常市井的小案子我尚且能查明白,这案子没头没尾的,我可当真是没有一点头绪。”

“莫心急,”武延秀宽慰道,“你可还记得两年前那个马球的案子?若无你襄助,我早不会是现在的光景。你确实是做法探的材料,切勿妄自菲薄。”

薛至柔打从心底感激武延秀,父亲入狱这段时日来,她也看出了不少眉眼高低,好在唐之婉、李隆基、薛崇简与武延秀皆待她如初,也算是难得。

薛至柔与武延秀又闲话片刻,喝了新烹的江南茗茶,武延秀看出她精神不佳,便起身请辞。

薛至柔顾不得什么家训“不得昼寝”,回卧房倒头就睡,竟梦到了武延秀所说的那个马球案。

说来那可是薛至柔第一次做法探,就发生在两年前,彼时她尚未到及笄之年,跟着父母亲从辽东边地回长安述职,赶上薛崇简生辰。

先前因则**后病逝,薛崇简等人皆要守孝,生辰多年未操办。此次薛至柔回来,恰逢母亲不在长安,薛崇简便包下了鸿胪寺专为接待各国使臣用的驿馆,请了城里最好酒肆的庖厨在馆中设宴。

对于薛至柔来说,去凑这份热闹尚不如斜在胡床上看几页书来得自在,便连声拒绝。可那薛崇简也是个杠头,竟请了李隆基与武延秀前来做说客,薛至柔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随他们去了。

马车尚未入驿馆的院子,便听薛崇简吆喝道:“哎,玄玄,你可真难请,你若再不来,我们就去你家吃饭去了!”

薛至柔挑开车帘,面不改色道:“我阿娘正煮饭呢,你若想去便去,还能捞上一碗汤饼吃。”

先前则**后在世时,孙辈中的许多人都十分畏惧她,唯独薛崇简能与她相谈甚欢。可他却怕极了自己的母亲太平公主与薛至柔的母亲樊夫人。说起来母亲对他已算十分娇宠,樊夫人对他也算客套有礼,天知道他为何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听了薛至柔这话,薛崇简吓得一缩头,讪笑着未敢再应,惹得李隆基与武延秀皆大笑不住。

薛至柔本想着吃个饭便走,但看门口侍卫在侍弄马匹,便忍不住问道:“待会子可是要打马球吗?”

“崇简都花大价钱包了这地界,不打如何对得起他?”

李隆基笑道,“只可惜崇简不会骑马,只能壁上观了。”

“哎三郎三郎,你可别说了。”

武延秀连声阻止,打趣道,“待会子崇简又要赖人,说我们在至柔面前揭他的短了。”

两人又是大笑,说话间,众人进了宴客厅,分头落座。薛至柔的目光还定在门口那几匹骏马上。不消说,她自幼长在边地军营,极爱打马球,整个人再不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而是盘算着饭后也要上场打两圈。

一顿饱餐之后,驿馆的侍者给在座每位端上一只精巧的莲瓣纹金盏,薛至柔抬手揭开其上的夜光罩,只见其内乃是浇了山楂玫瑰酪的酥山。夏日酷暑,这酥山冒着腾腾冷气,令人未尝其味便心气舒爽,在场诸人无不夸赞薛崇简心细,筹备得当。

薛至柔却只觉得食不知味,将小手拢在嘴边,轻声对不远处的李隆基唤道:“殿下……你们何时开始打马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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