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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喜事。
一个是王爷竟然允许他们跟随大军一起前往京城,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远远吊着,另一个则是李大哥居然问她愿意不愿意让小男孩儿参军。
愿意啊!
怎么可能不愿意!
她原本就打算到了京城就把他远远支开,别拖累了自己母女,李大哥的话简直像人刚打瞌睡就送来枕头一样,是天使。
至于他的年龄这么小,其实根本不够参军资格这件事,自私的苏芸根本没有考虑。
她只觉得,自己给他找了个安顿地方,就算对得起那个男人口中曾经救过格史那这条命这句话了。
至于承诺,她打心底里没当回事儿,谁让当时的情况是,她若不答应,那男人保不准送上的就是马刀了。
她对小男孩儿这么刻薄,未尝没有报复的意思,不过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等到了京城之后再让他去军里。
毕竟,路上还需要他拿行李。
李大哥满口答应,孝是大义,理所应当。
小男孩儿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苏芸短短几句话决定了,见苏静看他,他甚至还露齿一笑,拍拍胸口,表示自己很强壮,没事。
苏静被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从孩童的眼里看来,不过是侧了下头而已。
苏静喜欢军人,喜欢军人的阳刚之气,喜欢军人的令行禁止。
她见过天安门站岗的军人,面色素整,站姿笔直挺拔,站在红旗下,仿佛连天都能撑起。
可那是和平时代的军人啊,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参军之后,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
苏静宁可这个因为她吃了他送的一朵牵牛花就会露出灿烂笑容的男孩儿一辈子没出息,也不想某一天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只剩一具尸体,甚至可能连尸体都没有。
该怎么和他说?
小苏静陷入了迷茫。
…………
大军第三天就开拔了。
她们一家被安排在军队的伙夫中,休息的时候,苏芸拜托了负责警戒的官兵大哥后,就去给伙夫打下手了。
得了人家天大的好处,就要做力所能及的事,这是很朴素的道理。
苏静和小男孩儿坐在马车上,面面相觑。
“不……不要……去……”小苏静在车里爬了爬,探出小脑袋,确定警戒的人离得很远,听不到这里的话,才收回小脑袋,拉着小男孩儿的手。
小男孩儿奇怪的看着她,根本不明白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要你……参军。”一天天下来,小苏静说话的时候,也逐渐能连贯了。
参军?
小男孩儿思量这个词的意思。
苏静见他不理解,一急:“就是……就是和李……李叔叔一样。”
“就是可以穿那些铠甲,拿长枪,握刀吗?”小男孩儿眼睛一亮。
苏静紧张的点头。
“娘想让我参军吗?”小男孩儿激动的抓住苏静的手。
苏静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我,我要去!”小男孩儿毫不犹豫的说道,眼睛闪着光芒,像太阳。
苏静气死了:“你……你傻。”
小男孩儿摸着头,傻呵呵的笑。
苏静又说:“会,会死……的。”
“我不会死。”
“很……很辛苦。”
“我不怕。”
“流血很疼!”苏静发现和他说话很能锻炼语言功能。
“习惯了。”
苏静怔了怔。
“我练过刀。”小男孩儿解释道。
多变态的一个人啊,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练刀。
苏静悄悄吸了口气,一下子就想起他父亲的样子,像侩子手一样。
“我不想……你……你有……危险。”好半晌,苏静只能这么说。
下一秒,头上就传来暖暖粗糙的感觉。
苏静抬头,原来小男孩儿不知何时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深黄的脸蛋上是和平日不同的成熟。
有那么一瞬间,苏静居然觉得他不像他了。
“我答应你,如果真的有危险,就算当逃兵,我也会回来找你。”他再次露齿而笑的时候,又变成了原来傻乎乎的样子,几乎让苏静以为方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垂下小脑袋,知道劝不动他,便在褥子上躺下,不在说话了。
小男孩儿抱着包裹,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眼睛熠熠生辉,不知在想什么。
苏芸午后便回来了,手里端着吃食,因为是跟伙夫白拿的,所以她也没亏欠小男孩儿,大家吃的都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小男孩儿变了,变得更大胆了些。
往日她给他什么,他就在角落默默吃完,然后等她和苏静吃好后,端着碗去洗。
今天,他居然将碗里的菜全部挑出来,放进给苏静喂食的碗里。
碗里没有肉,所以将菜给苏静后,他就只剩一个馍馍和清汤寡水了。
是好事,所以苏芸没说什么,将菜弄碎,就开始一点一点喂苏静吃,等苏静吃饱后,才就着馍馍,把自己的东西和苏静剩下来的菜吃完。
…………
幽州到京城,整整走了3个月。
京城的全称是上京,大楚王朝宋氏的首都,远远的望去,仿佛一尊神像般矗立在宽阔的平原中。
城墙高耸,从这里望过去,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那褐色的城墙,似乎高及云端,向着左右两边无止境的蔓延开去。
大军在距离京城还有好一段路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一队铁骑从军中冲了出去,向着京城奔走,骑士们身形统一,队列整齐,仿佛移动的钢铁洪流一般。
“王爷他们已经先去京城了,大军接下来会驻扎再此,直到新的军令传来,你们等商人赶到,便和他们一起离开吧。”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李大哥弯腰进来对苏芸说。
“谢谢李大哥这一路照顾了。”苏芸抱着苏静,感激的说道。
李大哥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角落的小男孩儿努努嘴,意思很明显。
苏芸点点头,等李大哥走了后,便回头对小男孩说:“等下你便留在这里吧。”
原以为小男孩儿肯定会不解,没想到后者居然乖巧的点点头,这让苏芸在肚子里准备好的话顿时噎住了。
“你不问为什么吗?”苏芸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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