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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菱，你今日怎了？”
沈菱若收回四处观望的视线，落到陆景钧身上，“没事。”
“从昨日回来你便心不在焉，那男子是何人？”
陆景钧说完，忽觉过问她的私事实在不妥，又笑道:“你若不便说也罢，若是遇到难事不要自己扛。”
“不需要，你——”
沈菱若话未说一半，果然看到了远处熟悉的张狂放肆的身影出现在街角，紧绷一天的情绪反而松懈下来，就知道他会来。
“都滚开!都滚开!”
“我看谁特么敢当我们公子的路!”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狗仗人势地对着肉摊前的客人骂骂咧咧。
即使有人想斥骂他，看到他身后还有一干人等也止了声。
摊前人群很快四散而去，只剩这一伙人。
陆景钧察觉到他们的不善，下意识将沈菱若护至身后，警惕道:“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锦衣华服的男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这一举动，手中折扇轻轻一挥。
几个壮汉轻易将陆景钧拉扯走，不一会儿消失在视线里。
“张公子，这是何意？”沈菱若紧皱眉头，冷声道。
他也不答，视线在她脸上巡视一圈，看得她心里发毛忍不住要爆发时，他才缓缓开口，像是品鉴一般吐出二字，“瘦了。”
“菱儿，你看看你这是何必呢？”
张普折扇一收转而挑起沈菱若的下巴。
轻佻地端详她的脸，随即啧啧两声，疼惜道:“要是一落难便来寻我，岂需受这苦痛。”
沈菱若不想陪他惺惺作态，一把夺过扇子扔远了。
“知道张公子位高权重，当街寻衅滋事可也不妥吧？”
张普一笑，又不知从何处取一折扇轻轻晃动，“如何不妥？本公子自由惯了，岂能受人管束？”
他微微倾身，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再说谁敢管？”
沈菱若厌恶他的接近，下意识退后，他再欲逼近。
“站住!婚约已解，你我没有任何关系，理当井水不犯河水，离我远些!”沈菱若厉声道，手已不自觉握上刀柄。
“婚约不重要，一纸书而已，我认定了你，你就只能是我的，逃不掉的!”
张普视线下移，看到案桌上的血污油渍，忍不住嫌弃地皱紧了眉，“这些不是你该碰的，你跟着我以后还是好日子，做这些永远熬不出头，你应该明白!”
“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不想与你有关!你走吧!”
“脾气还是这么大，看来没吃多少苦。”张普面上轻笑，手上却伺机夺掉她的刀。
“砰——!!!”
刀剁在桌上发出巨响，刀身深深嵌入桌中，沈菱若用力将刀带出，眼神凌厉地射向他。
“你是荣华富贵的人，我是失去一切的人，如果你要逼我跟你赌命的话，我陪你到底!”
一瞬间张普被她眼里的寒芒震慑住了，但他又很快觉得她只是在虚张声势，一个大家小姐再怎么经历变故，也不会褪去柔弱的本性。
“把刀给我，弄伤自己多不好，啊——!!!”
锋利的刀刃划破锦衣，直至皮肉，鲜血流淌出来。不一会儿顺着手臂流向指尖，滴入泥土洇湿了一小片土壤。
“啊!公子!”
“公子!您没事吧？”
“大胆!你找死!”
“……”
现场乱成一团，张普带来的人，有的去关心他的伤势，有的则袭向沈菱若，要为他报仇。
“住手!一群蠢货，我看谁敢伤她，嘶……”张普疼得面目扭曲，却也不忘呵斥手下。
“好疼啊！菱儿，你好狠的心！”
沈菱若不答，扭头走远了。
张普想追上，但伤口实在疼得厉害，只能不舍地冲沈菱若背影喊道:“菱儿，等我伤好了再来找你!”
***
树木枯叶落净，枝干裸露，遗弃的果实也干瘪瘦小，偶有鸟兽停落啄食。
沈菱若顺着陆景钧被带走的方向寻了许久，也未找见他的身影。她盯着呼出地白色热气发呆，心情复杂。刚刚下意识就出来寻找他，现下找不见不如回去也好？
这么想着，却听到前方有人边跑边讨论着，大概意思是一群人打架落了水，他们要去看热闹。
沈菱若本没什么兴趣，可却想到陆景钧，也随那些人而去。
前方巷子狭窄，蜿蜒曲折，许是小路。那些人熟悉路况，很快不见了踪影。沈菱若急急跟上，却一时不察与对向来人相撞。
两人大力相碰，又齐齐跌倒地面，若不是冬日穿得厚，恐得吃一大苦。
“抱歉!抱歉!我有急事，多有得罪。”
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菱若疼得皱眉，也认出了来人，“陆景钧，你忙什么？”
陆景钧头都没抬，握紧手里的物什便打算离开，听到她说才匆匆低下头。
“阿菱!”陆景钧连忙将她搀扶起来，仔细打量她，“你没事吧？没受伤吧？他没为难你吧？”
见她身上无伤，也大松了口气，他正要赶回去救她呢。
“没事，他走了。”沈菱若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物什——板砖，灰仆仆的，看起来十分坚硬的样子，怎么看都与他的白面皮和书生面相违和。
被注视着的陆景钧无措地丢掉板砖，又恢复一贯笑吟吟的模样。
不远处，看热闹的人正大声数着落水几人的喧哗诉说着他的战绩。
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情绪反复，而他一直是她印象里的样子，总是笑脸迎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今儿却发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她对他了解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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