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向来是朝堂看重之所,国子监祭酒也相当于国家学府的长官。
为祭酒,何老见识过的学生太多了。
谢仪性格沉稳,面上看来是稳妥的,可这动起笔来,却尤为犀利,仿佛冬日一盆冷水浇得人通心舒畅,却也彻骨冰凉。
是好事,也是坏事。
按说以他这般低调的性格,不该写出这样的文章。
何祭酒捋着胡子看着谢仪,半晌后摇头笑道,“你这小子……张太远那厮究竟同你说了些什么?”
谢仪敛眉,眼中隐带笑意,“师傅让我同您说,若是过了年都猜不出,便要笑话您了。”
何祭酒吹胡子瞪眼,要是张太远眼下出现在他面前,必定要被他胖揍一顿!
“那厮仍没有长进!这是能玩闹的时候?你也是,知道你师傅这德性,居然还顺着他?!”
何祭酒见谢仪面露无奈,也狠狠瞪了一眼。
他就说!初见了谢仪,何祭酒就要他默了一遍解试文章,当时还夸赞谢仪不落窠臼又切中要害,笔锋老道且游刃有余,这全然没有近期文章的藏锋半露。
这何祭酒还唠叨过此事,没想到竟是张太远怪!
先前犹道文风难改,未料谢仪还有这么一手。
“把另一份交出来!”
何祭酒瞪了谢仪一眼,决定等谢仪走后挥笔写就三千大字,骂死张太远那个老匹夫!
谢仪默默双手递上,默默被说了一通。
出门后,谢仪无奈地摸了摸布包,要不是张太远再三强调,她也不会陪师傅玩这一套。
谢仪临走前,何祭酒正撸着袖子恶狠狠地写信……为“帮凶”,谢仪偷偷“溜”了。
谢仪走后,何祭酒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两份文章,把毛笔丢到一边去。
半干的墨渍残留在信纸上,何祭酒脸色未定,像是想起了什么。
内间响起轻咳声,不似刻意,只是一声温和的提醒。
何祭酒猛然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往帘门走了两步,“臣真是老糊涂了,竟是忘了王爷,该死……”
何祭酒将要跪下,被一双大手扶住,“太傅无需如此。”
赵筠力道极大,何祭酒堪堪站定,拱手道,“王爷久等。”
何祭酒在担任国子监祭酒前,曾和张太远同为太傅,教导宫中皇子。赵筠师承何祭酒的事情,却是无人得知的秘密。
“太傅如何看?”
赵筠姿态随意,同何祭酒坐下。
何祭酒轻叹了一声,“张太远那人,当初微臣就该想到,能让他松口收徒的,该是何等资质。”
赵筠捡起其中一份,恰好是原来的那一份文章。
半晌后,赵筠沉沉笑了起来,抬头看着何祭酒,“此人若是不中,我定要带走。”
何祭酒捋着胡子悠悠道,“王爷刚刚从张太远那里扣出线索,现在又打算抢他的徒弟,嘿嘿……”
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乐得活似个老顽童。
赵筠浑身的煞意都收敛干净,闻言轻笑出声,略坐了坐,这才从何府出来。
摄政王这个身份容易惹来过多的关注,因此赵筠才提早来拜访何祭酒,未料到撞上了谢仪。拖延的时间久了些,但以他的能耐,避开耳目回府还是简单的。
赵筠刚入府,贴身内监就悄声道,“几位先生来了。”
王爷略一点头,径直往书房去了。
张贺等人在书房外候着,待摄政王前来,一个个躬身迎接,又随着他入内。
“王爷,朝廷暗流不断,我等根基薄弱,应……”
“雁门关事已定,目前损失不大。”
“刘家不大安分,近日与谢家走动甚多,属下怀疑其中有所图谋。”
……
陈初仁、刘成云等人皆不废话,坐定后就开始商讨起事宜来,摄政王微一顿,往往讨论片刻后就迅速有了决断,立刻进入下一项。
待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张贺抬手喝了口茶润喉,望着窗外飘雪,突然又想起了刘成云在酒楼看到的那人。
“张贺。”
张贺猛地一个激灵,立刻放下茶盏看向摄政王。
赵筠转动着大拇指的扳指,“木桐巷的谢仪,查查这人。”
谢仪?!
在座的谋士脸色微变,张贺更是目瞪口呆,“王、王爷,谢仪……”
赵筠淡淡道,“此谢仪非彼谢仪。”
他面色如常,平静无波,反衬着这其他几人过于讶异了。
几位谋士面面相觑,纷纷压下发问的念头。
能从王爷嘴中抠出来这么句解释,已经算是难得,张贺不敢再言,只点头应下。
商讨结束后,张贺耷拉着脑袋出来,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伸手勾住了刘成云,“你猜这个谢仪和之前的谢仪有无关系?”
刘成云道,“想必只是巧合。”
张贺微眯起眼来,希望果真如此吧。
刘家院子。
谢仪刚回来,就站在廊下小小打了个喷嚏,伺候的下人一看,连忙取来大衣。谢仪别扭着推拒了,返身入了屋。
说来也是托了刘若然的福,不然谢仪眼下还得琢磨烧炭的事情。
她写完的文章还留在何府,待后日再去请何大人指教,眼下还有一则后日需完成的通读,谢仪舒展了筋骨,便取来书卷继续看了。
屋内地毯洒满了温和的日光,书桌侧边立着架子,一个精致的鸟笼悬挂在上,黄白相间的小鸟踩着站杠,爪爪稚嫩,还不能完全收拢,小翅膀时不时张开扑腾两下,骨碌碌的眼珠子转悠着。
谢仪沉浸在书海中,阳光一点点爬上支架,染得人连眉眼都柔和起来。
直到傍晚,谢仪堪堪看完整本,阖上书本,她沉默着抬头,恰好对上一双小眼珠子。
谢仪眼神微动,露出淡淡的笑意。她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上看了一眼,这上面摆放着的都是些杂书,虽是摆放在上,但怕是从买来那日就没怎么动过。
她记得……谢仪的视线逡巡了一圈,落在了最顶上的一层。
踮脚把书拿下来,谢仪翻了翻书页,果然是鸟类相关的书籍。她抱着大块头又坐了回来,仔细看着黄白小鸟的模样,认真端详后,又埋首寻找起来。
仿佛知道眼前人的关注,黄白小鸟脑袋昂起,鸣叫声婉转清脆,甚是悦耳。
者有话要说:
惯性是个可怕的东西,比如我现在写到两千就觉得该收手了……谁能想到我以前还能日万呢?(不,现在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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