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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雪十一月就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起来。早晨六点半，天还黑乎乎的时候，方小玉就已经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去上学的路上了。手上戴着莫欣雁亲手织的手套，脑袋上是莫老太太做的棉帽子，嘴上扣着口罩。整张脸上只留一双眼睛没有被武装起来。
连着下了几天的清雪，气温开始逐渐下降。早晨的路上没有几个人，偶尔见到的都是跟她一样捂得严严实实去上学的学生。昏黄的路灯下方小玉脚下虽然不停的走着，眼睛却在不停地打架。
学校离的并不远，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大概十分钟就到。走路的话就要差不多二十分钟。自从下了雪自行车就不能骑了，路上一旦有冰，摔一下就够躺半个月的。因此大部分学生都选择走路上学。
“真想念在莫家的日子啊。”方小玉暗自感叹。每天有车接送，还有小姐妹陪伴。来到这十几年，莫研希读大三，莫宇哲已经参加工作，莫研倩也马上要考大学去别处读书。原来以为难熬的无聊的日子竟然这样飞快。
“哎？想什么呢？”
方小玉穿的厚重来回转身都不方便，头扭了两次才找到说话的人。只见钟笑天也裹的跟个粽子一样。比方小玉裹的还严实，眼睛只留一条缝。要不是熟悉这个声音，一般人还真看不出这么厚的武装下藏的是谁，
“怎么哪都能碰到你。”方小玉踢了踢脚下的雪块，继续往前走。
“当我喜欢遇见你啊？我也是不得不去上学，不得不走这条路，你走的这么慢挡住我的路，我出于礼貌不得不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方小玉看都不用看，猜都猜到钟笑天面罩下的表情。轻轻笑了起来。“好啦，至于么，我又没说什么。怎么的真早我给你鞠躬问好再说一句'很高兴遇见你，钟同学好'？”
“哼。那你倒是说一次我也高兴高兴啊。”
“哪那么多好事？想的挺美。”方小玉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加快脚步往前走。可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脖子里突然一片冰凉。
寂静的清晨街道上就听见方小玉的一声怒喊，“钟笑天你给我等着！”紧接着又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变声时期特有的嗓音欢快的喊着，“你来吧，我等着。”
两个人追着跑着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还不到一半的人。方小玉脱下外衣帽子，发现额头跑出了细细的汗。钟笑天脑袋架在桌子上，张着嘴大口喘着气。
“你俩这是怎么了？尾巴让人踩啦？”杨小珍看到俩人一前一后一起走进教室后的这幅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推了推方小玉。
“还不是钟笑天那厮。”方小玉想到刚才脖子里的那团雪就来气。眼睛在买个大口喘气的人身上剜了剜，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哎？田玉玲好像还没来是不是？”
“没呢。”杨小珍不知道方小玉为啥问起田玉玲，回头往田玉玲的位子上看了看，还没有人。
“我这就去把她笔记本藏起来。一会儿她来了你就跟她说，钟笑天拿了她的笔记本去抄作业。”
“她要是知道有人抄她的作业不得气炸了？那可是咱们班种子选手，为人最是刚正不阿。”
“要的就是这效果。”方小玉得意的瞥了一眼钟笑天，正好看见他也正得意的朝自己望过来，扯着嘴对他挤出个笑，露出一板白森森的牙。
第一节早读，英语老师正在讲前一晚的习题。原本安静的教室里就听见田玉玲哎呀一声，然后开始呼啦啦的翻着自己的书桌好像在找什么。方小玉给杨小珍打了个眼色，然后就见杨小珍趴在田玉玲耳朵边说了句什么。田玉玲停止了翻的动作，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杨小珍又看了看斜后座的钟笑天。
方小玉手支着耳朵趴在书桌上，等着看好戏。钟笑天被田玉玲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见方小玉看着自己又示威似的用手做了一个假装抛雪球的动作。方小玉见了心里一阵冷笑。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田玉玲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见她又拿出另一本笔记本开始安静的记着笔记。方小玉不免有些泄气。按理说这钟笑天应该是喜欢田玉玲没错的，叫田玉玲收拾他保准他老老实实。可奈何这个田玉玲不上钩。方小玉两只胳膊伸开头埋在胳膊里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瞌睡。
“小玉啊，她没上钩啊。我们要不要把笔记本还给她？”下课了杨小珍跑过来推醒方小玉。
“嗯？”虽然是冬天，可人多的教室里慢慢开始热了起来，越热人就约容易犯困，方小玉被推醒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哦，还也不是我们还，”说着把笔记本塞到杨小珍手里，“你偷偷放到钟笑天桌子里。让他自己解决。”
“这样好么？”杨小珍有些犹豫。
“放心吧。他只会感谢我们的。”
见方小玉笑的高深的样子，杨小珍拍了拍她的脑袋，“以后这种事我可不做了，你俩的恩怨以后自己解决，我现在都还心慌，跟做小偷似的。”
“好好好。”方小玉赶紧扯了杨小珍的胳膊，“作为补偿下次三哥哥回来我约你一起吃饭如何？”
“谁，谁稀罕啊。”杨小珍一向伶俐娇俏的脸上就有了淡淡的红晕。莫宇森这几年越发出色已经进了国家队。那个在花园里打拳的少年已经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杨小珍想着就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提了，人家可是要为国家争光的人。”
“哦？我怎么听说我三哥哥这次出国比赛特意买了特产，交代我一定要转交要给某个姓杨的姑娘呢？”
“真的？”杨小珍刚才还有些沮丧的脸突然发起光来，“什么时候？在哪里？”
“刚才是谁说的不要再提了？”方小玉坏笑着，见杨小珍红的像要滴血的脸，清咳了一声，“他一直都是惦念你的，安心等着吧，他会回来的。莫家的男人说到做到。”
杨小珍低着头，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眼前浮现出那个精壮少年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