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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过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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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欺负人。”方小玉皱起了鼻子。记忆中这位就是她的六叔,和自己小舅舅莫纪军是同学,在读高中。

“呦?小丫头,你还学会生气了?”方志刚看着小侄女胖脸皱在一起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心都化了。

“六叔,我们也要抱!”方小双和方小雨见了,也从炕上跑下来,一个拽着方志刚的衣袖,另一个用力的扯方小玉的腿,想把她扯下来。

方志刚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女孩子,一时没有回过神,差点就把方小玉滑到地上,吓得他一个激灵。“怎么手上没轻没重的?小玉这么小,掉下去摔了怎么办?”

两个女孩子看方志刚绷起了脸也不怎么畏惧,依旧笑嘻嘻的围在方志刚周围扯着他的衣袖,“我们也要六叔抱,举高高。”

“快别闹了,六叔要抱不住小玉了。”方志刚冲出女孩子们的包围,抱着方小玉去找方志军。

方志军没当警察之前一直都是练体育的,平时没事喜欢锻炼,不碰烟酒,更不喜欢打麻将。尤其是认识了莫欣雁,接触到莫家的几兄弟之后,对比自家人没事聚在一起抽烟打麻将和莫家的人教育子女读书学规矩,他内心对家族里的这种风气就更加的抗拒。但他也不能阻止什么。此时的他正在厨房里跟着莫欣雁一起忙活着。

“我说就咱们五弟妹有福气,”老四媳妇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扯扯嘴角笑骂道,“这厨房可是女人的地盘,你怕你媳妇被我们几个嫂子吃了不成?还跟到厨房来了?”

“五弟哪是怕咱们几个欺负她媳妇啊?她是怕咱们五弟妹受累呢。这要是五弟妹累坏了,晚上回去这么一撒娇,五弟啊,免不得就要跪一宿的搓衣板。你们说是不是啊?”老二媳妇人长得又高又胖,说话的嗓音洪亮,她这么一打趣厨房里顿时就响起了女人们的哄笑声。

方志军和莫欣雁两个看了眼彼此,只是笑了笑,任凭嫂子们在那里笑,并没有接话。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小夫妻感情好的,当咱们几个嫂子都是那大傻柱子呢,跟没看见一样。”老二媳妇大嗓门又喊了起来,其他人又笑做一团。

“志军,厨房这里差不多了,你去看着大勇,大智几兄弟摆放桌子碗筷去吧。”杨桂芬好不容易笑的平静了下来,想要把方志军支出去。在她看来,厨房是女人的地方,确实不是男人该待的。

方志军看莫欣雁微微的点了点头,便解下身上的围裙又替莫欣雁扎在身上。说了声“我这就去”转身出了厨房。身后就又一次响起了女人们的哄笑声。

方小玉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五哥,小玉说要找你。”把怀里的小玉交给方志军,方志刚脚下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烟的就要跑。

“你个混小子还想往哪儿跑。”方志军低头逗着怀里的女儿,嘴上慢悠悠的说着。方志刚刚想要迈出去的腿就又不情不愿的收了回来。

“五哥。。。”方志刚不自在的挠挠头。

“你还知道我是你五哥。”方志军看着最小的弟弟,眼神突然就凌厉了起来,“我听说你在学校里又惹事了?”

“哪有?你别听别人瞎说,根本就不是我。”方志刚急忙摆手,“五哥,我跟你发誓,这次绝对不是我!”

“是不是你我会调查清楚。要是让我知道你还跟王家那几个小子混在一起,看我不敲断你的腿。”

“是,是,五哥您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一定不让你失望。”方志刚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讨好着自己的五哥。别人都知道他有个警察哥哥,这个哥哥打小就最照顾自己。因此周围学校里的混混们不但不敢惹他,反而什么事都拉着他,给过他不少的好处。其实方志刚想的明白,这些人不过是想利用他这个警察哥哥,想出了事能有人罩着。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个五哥,最是刚正不阿。不出事还好,出了事,自己怕是会死得很惨。

“去叫大勇他们几个摆桌子,准备吃饭了。”方志军见弟弟这副样子,知道他并不是愚笨的人,便也不打算再多说。

见方志刚走远了,方志军无奈的摇了摇头。

“爸爸你在愁什么?”方小玉觉得自己的这个六叔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上,都跟自己的老爸有些像,换言之,有些不像老方家的人。

“爸爸在担心小玉今天会饿肚子呢。”方志军用鼻子在女儿的脸上蹭了蹭,笑着说道。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是有许多的担心的。年轻,气盛,心思缜密。在自己眼皮下还好些,一旦被外人引诱做了什么事出来,那就真的追悔莫及。方志军心里想着,要回去跟莫欣雁好好商量一下,若是方志刚考不上大学,免不得要托莫家兄弟的关系,送他去当兵。

“我早就饿啦。”见方志军不想跟自己多说,方小玉暗自好笑,也是,自己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父亲能跟自己说这些才真奇怪。

“那就吃晚饭去咯。”方志军把女儿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一路连跑带笑的去到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就是平日里放杂物的屋子。由于过年人多家里的餐厅坐不下,所以年年家族聚会的饭桌都会摆在这里。屋子的两端都升起了火炉子。里面的火烧的很旺,所以并不冷。

桌椅碗筷在方勇的带领下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共四桌。男孩子们正围着桌子追逐玩闹。只听厨房那边喊了一声“上菜”,刚还在玩闹的孩子们便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的向厨房跑去。不一会便端了菜过来。原本在炕上玩的三个女孩子也都加入了其中。

“你长大了,也是要在过年的时候来端菜的。这是咱们家的规矩。”方志军见女儿看哥哥姐姐们干活看的专注,很认真的说道。

“恩。小玉长大了,也来端菜。”方小玉到目前为止,终于看到了这个家族中一点点闪光的地方。

菜上齐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子和老太太便携手进了屋。在主位上坐下后,陆陆续续的几个方小玉见过或没见过的伯伯们也进屋找自己的位置坐下了。然后是媳妇们,孙儿孙女们。方小玉由于太小,没有坐孙子辈那一桌而是跟着莫欣雁坐。大概数了数,老爸老爷子老太太单独一桌。老爸方志军那一桌坐的是兄弟六个。另外一桌是妯娌六个。孙儿孙女们挤到一桌。

见大家都到齐了,老爷子喊了一声“放炮仗”。方小玉就见自己六叔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几秒后就在外面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跑了回来。

“开饭。”老爷子见小儿子回来坐好了,便拿起桌上的筷子,中气十足的说道。所有人便都跟着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小孩子那一桌一阵欢呼。气氛渐渐开始活跃了起来。男人们开始喝酒,媳妇这一桌每人的面前也都倒满了一杯白酒。方小玉看着那个大酒杯不仅咂舌,这年代的女人这么能喝酒?其他人也就算了,自家这位老妈也能喝?

见女儿望着自己,莫欣雁微微笑着帮方小玉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小玉想吃什么?”

“妈妈,你会喝酒么?”方小玉凑近酒杯闻了闻也不知道多少度的,酒味似乎并不算太浓。上一世的方小玉由于工作需要也是要经常出去喝酒的,作为女性在酒桌上经常会遇到客户强行劝酒的情况。最开始她是拒绝喝的,可为了工作,后来的许多次都是事先吃好解酒药,像要英勇就义一样的去赴客户的饭局。就这样几年,身体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不会。”莫欣雁在方小玉耳边轻声的说道。

“那这些?”方小玉指着面前的一大杯酒。

莫欣雁眼睛亮晶晶的狡诘的笑了笑,对方小玉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瞧这娘俩,在那嘀咕什么呢?”老二媳妇声音洪亮,“来来,过年了,二嫂敬你一杯。”说着端起眼前的酒杯,咕咚咕咚就见了低。

“应该是我敬各位嫂子的。”莫欣雁把方小玉放到一边的座位上,拿起面前的酒杯缓缓站了起来。“祝各位嫂子新一年越来越好,嫂子们酒量豪爽,我是比不了的”说着一口喝掉了手里的半杯酒,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过年嘛,大家开心,哪有嫂子敬酒喝完一杯,你只喝一半的道理?”老二媳妇看着莫欣雁剩下一半的酒杯,“今儿要是不喝完,就是看不起你二嫂子。”说完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咕咚两下又喝了下去。把空酒杯拿在手里晃了晃。接着又要去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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